玫凡特啪地站了起來,問:“有莉迪亞(克里緹雅老師化名)老師的訊息嗎?”
求助的騎士說:“大領主大人,莉迪亞隊長和幾名靈術師正在山脈腳下和巨獸苦苦纏鬥,好爭取時間讓所有人能撤到第二防線以南。現在……現在情況不知!”
玫凡特臉色突然就變了,大聲道:“夫人,我得馬上去天露山脈一趟。第二防線被衝破了,花靈和真靈就危險了。”
說完,玫凡特就衝了出去,簡單和艾芙琳(伊芙琳)交代了幾句,最後來了一句“我要去天露山脈”,便不顧阻攔,拉過一匹馬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暮色之中。
瑟琳娜一看到這裡,心裡又氣又急,對公爵夫人說:“夫人,您為何不攔住他?對不起,夫人,我忘了,只要他打定主意的事,沒有人攔得住他!”
夫人握住了瑟琳娜的手,輕聲道:“別擔心了,玫逸不是沒事嗎?”
回到戲劇。艾芙琳又氣又急,她跑到了府邸門外的大街上,掏出了包裡一個蘋果大小的玻璃球,使勁甩了甩,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將它甩上了天。巨大的煙花在高空中綻放,宛若崩裂的水晶。
當觀眾看到趕來的騎士和靈術師拒絕去支援玫凡特時,頓時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瑟琳娜更是驚呆了:真的還是假的?這些精靈和妖精居然明目張膽地對自己的大領主棄之不顧?
公爵夫人握著瑟琳娜的手,輕聲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玫逸比我們想象的艱難得多,他能堅持那麼長時間,真的是很不容易。”
當艾芙琳哭著說“夫人,您讓我怎麼冷靜?您看到我胸前彆著的水晶城大領主徽章了嗎?大領主走前和我說,若是他死了,讓我繼任大領主,再替他向他的妹妹說聲對不起。您讓我怎麼冷靜?”時,瑟琳娜的眼淚又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背景布上畫著巨大的魔獸,雖然是畫作,就已經讓人膽寒了。燈突然滅了,嚇了所有人一大跳,劇院裡迴盪著玫逸的內心獨白:
“我很害怕,特別害怕,渾身都在顫抖,恐懼已經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了,連自己的呼吸聲聽得清清楚楚。”
“向前走,向前走,不能回頭。一旦回頭,我會忍不住想逃的,以後就再也沒有勇氣面對這些魔獸了。它們遲早會成為王國最大的隱患。”
“我不能退後,也無路可退。眼前就是莉迪亞老師和王國的靈術師,背後就是花靈和真靈,我的老師、同學和朋友都在那裡。反正自己除了妹妹也無牽無掛,死就死吧!”
包括花火、瑟琳娜、流夕在內的人已經泣不成聲了。
燈光陡然亮起,一聲“大冰凌凍結之劍”,巨松一般大小的冰靈之劍瞬間刺穿了繪有巨獸的背景板。
當然,在場的靈術師中沒有會冰系靈術的,所謂的“大冰凌凍結之劍”是雷電系靈術師用雷電系靈術模擬出來的。
什麼?這個人類大領主居然會使用冰系靈術?
在場的觀眾再一次震驚了。
玫凡特又和北方領主洛琳堵上了缺口,才朝著朝花靈方向駛去,當他遇到哭哭啼啼的艾芙琳時,和艾芙琳開了句玩笑,便突然栽下了馬,人事不知。
……
劇院的玻璃燈再次滅了,劇院裡又迴盪著玫凡特的內心獨白。
“幾個月前,一位精靈給了我她的眼睛,讓我替她好好看看她的家人。我獲得了凝聚靈子的能力,一心想成為一名大靈術師,和夥伴們一起揚名立萬。可惜,因為一些緣故,以為自己無法使用靈術,再加上劍術、騎術也差勁透頂,最終只會拖累夥伴,便心灰意冷去了真靈。”
“我無數次想起和他們在花靈學院度過的那些日子,後來發現自己可以觸發使用靈術時,甚至動過回花靈學院的念頭。可很快我就高興不起來了,我的靈術有著致命的缺陷:對身體負擔太大,觸發幾次後就體力不支,眩暈、眼花、發寒、昏迷是經常的事。坦白說,我害怕靈術。”
“可是,這次不得不用。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我知道,要是在這裡昏迷倒下了,基本上就是死定了……果然,使用完高階冰系靈術‘大冰凌凍結之劍’後,就像百米衝刺後頭撞到大樹上一樣,一種幾乎死過去的感覺。”
“我強撐著爬上了馬,往花靈的方向走去,幾乎不抱任何希望。可是,當看見艾芙琳哭著出現在我面前時,我一下子又恢復了對這個世界的信任。我終於可以不用再強撐著了,就這麼想了一下,整個人就撐不住了。”
“人,真的很奇怪。”
“據說,神靈當時把‘勇氣’和‘希望’分給了人類。記得當時莉迪亞老師講這個故事的時候,班上所有同學都笑了,我心裡還有些不舒服。回頭想想我剛才恐懼和失望的樣子,我也忍不住想笑,我不過就是個容易沮喪的膽小鬼罷了。”
劇場裡又是一片死寂。
瑟琳娜捂臉哭泣道:“你這個大傻瓜,為什麼老是這麼勉強自己?這一切都怪我,當時我脾氣不好,經常對你發火,我從來沒對你說過對不起,因為我從沒想過你會離開……我脾氣那麼急,就是因為覺得自己太弱了,保護不了你。本想在你結束述職回花靈後親自對你說,可是……”
公爵夫人抱住了瑟琳娜,輕輕拍著她的背,自己的眼淚也撲簌撲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