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納塔!!”
火紅的太陽自中心升起,與那絕望的黑日並立於空中。
“以火之魔神赫布裡穆之名,宣言狩夜者戰爭開幕,還魂詩將庇護所有生靈,直至戰爭終結。”
“……為了納塔。”在巨影消失後脫力躺在草地上的莎彌拉戳了戳旁邊耀武揚威的幻寫靈一翹一翹的屁股,這一刻終於來臨了啊。
她等這一刻等的太久太久了,小七也是,多少人在等待著這一刻呢?
這萬次輪回裡,有太多太多想要見證這一刻的人,見證他們將蠶食納塔千萬年的深淵趕出他們的家鄉。
真好啊。
躺在草地上的莎彌拉嘴角不自覺揚起,要是他們也能看到就好了。
“我曾親眼見證深淵帶來的恐懼。”隊長卡皮塔諾用他特有的節奏一步一步走到她的旁邊,“我的家人,我的故鄉,我的戰友與同胞,都在深淵的侵襲中永遠地消失了。”
他解開披風將它輕輕放至旁邊,而後一手撐地膝蓋曲起坐在莎彌拉旁邊。
“我又何嘗不是呢。”莎彌拉看著漸漸恢複原本顏色的天空道,她又想起了與希巴拉克道別時那一晚的星星,那一晚的微風,那一晚安靜的紅發青年。
還有奧奇坎那家夥……
“每轉世一次,我就會有新的家人朋友,而這些朋友少有壽終正寢的,不是在被深淵殺,就是在被深淵殺的路上。”
就像這次一樣。
帕米娜,阿嘉爾,穆爾科……
“謝謝,這一次我的戰友終於沒有倒在黎明之前,他們終於能親眼看看黎明的太陽。”
從深淵出現起,卡皮塔諾就一直帶隊抗爭,時間越長,他身旁的戰友就越來越少,直至黎明之前,他的聲旁再無一人站立,就像從前那樣。
而這一次,他終於能與他們一同看看黎明的曙光,一同沐浴在勝利之下。
“不必如此,瑟雷恩,五百年過去,你還是那麼喜歡你的騎士禮儀。”莎彌拉坐起來偏過頭看著帶著面具的卡布奇諾,歲月侵蝕了他的面容,但他的心依舊堅不可摧。
她伸出手輕輕觸碰他的胸膛,那裡跳動著一顆的特殊的心髒:“把他們交給我吧,你也看到了,我的權柄就是幹這個的不是嗎?”
卡皮塔諾用手擋住她:“我依舊堅持我的想法,而如今的你還能如那時所說的那樣嗎?在複活了整個納塔戰死的靈魂後,你還能有餘力實現你當時的話語嗎?”
莎彌拉眨眨眼,收回手重新躺下去。
“我以為你是因為害怕夜神之國不接受你心髒裡的靈魂,但現在看來,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對嗎?”
卡皮塔諾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深淵災厄逐漸遠去,納塔正在恢複往日的生機,這是與他的故鄉完全不同的結果。
“我想要逆轉人神之位的力量,我想要向高天之上的神明下達屬於坎瑞亞人的戰書。”他語氣激昂,字裡行間透露出五百年來他與同胞的痛苦。
“我明白了。”莎彌拉不再躺著,而是以複雜的眼神看著這位昔日老友。
“作為莎彌拉,我不會阻止你,因為這是獨屬於你的戰鬥。但作為費莉希蒂,我會阻止你,因為我是你的朋友,我不想我的朋友在長達五百年的痛苦中選擇以生命來換取平靜。”
“明明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她站起來指著自己:“在我接替夜神之後你的戰友、你的家人和你的同胞,他們的靈魂都將在夜神之國中獲得永恆的安寧,你也不再會聽到靈魂痛苦的哀嚎,就算身中不死詛咒又如何?只要活著終有一日能向高天之上發起挑戰,就非要現在以你自己……”
“那你呢?”卡皮塔諾打斷了她。
“在複活整個納塔後的你,如何還能接替夜神,修複破碎的夜神之國?換句話說,修複完夜神之國成為夜神後,你還會有你自己的意識嗎?”
卡皮塔諾站起來步步緊逼,每個問題直搗中心。
“莎彌拉,在我心裡,你還是那個五百年前並肩作戰的戰友。這與你如今是人是魔神都沒有關系。”
莎彌拉怔住,呆呆地看著他。
她又何嘗不是呢?
再一次睜眼,物是人非,再一次睜眼,眼前物非眼前物,眼前人非眼前人。
“那我們各退一步吧。”她嘆了口氣,既然誰也說服不了誰,那不如就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有個想法,只是這個想法會讓你我再也無法離開納塔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