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紅一)
======================
謝真這晚睡到一半被凍醒了。醒來他先去看身上,被子蓋得好好的,也沒有被踢到地下,或者捲成一條。
屋內溫暖如春,他感受到的冷顯然與周圍無關,只源於他對靈氣的索求。當初神魂不相容的毛病第一次發作時,他還只是發熱,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些日子被長明兢兢業業地輸送了許多火屬靈氣,他的症狀漸漸變成了畏寒。
他翻了個身,總覺得床上空空蕩蕩,想繼續闔眼吧,又怎麼都無法睡著。
在腦海裡把木樁砍了四百次後,謝真終於放棄了,披衣起身,拿起放在枕邊的劍出去。
行舟讓他這幾天少練劍,他雖然閑不住,也不能不聽醫師的話。天色仍然一片幽暗,離日出尚有些時候,他出了院子,本以為這時候只有輪值晚班的守衛,結果沒走幾步,看到西瓊匆匆而來。
一見到他,西瓊愣住:“怎麼這時候出來?”
謝真:“你不也一樣?”
“我嗎?早習慣了。”
西瓊不但孤身一人,而且仗著夜視的天賦,連燈都沒提,就像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從夜幕下過來,“阿花公子,煩請開個門,我奉殿下之命去書房找點東西,就不半夜把百珠叫起來了。”
謝真奇道:“長明……殿下出去了?”
“殿下今晚沒回來。”西瓊似乎也有些疑惑他為什麼會不知道,不過忍著沒問。謝真於是與他一起回了持靜院,兩人進去書房,謝真問:“可是有什麼急事?”
面對謝真,西瓊自然不會隱瞞:“是靜流主將到了,行舟正在為無憂小公子診治,殿下也在。我來取些殿下要的卷冊。”
謝真頓時就想過去看看無憂怎樣了,但又想到他現在身份未明,盡管與無憂相識一段,終究沒什麼說得過去的立場。要是出現在施夕未面前,長明說不得還要編點理由解釋,不好再去添亂。
不過,施夕未既然到來,想必情況也會有轉機。他壓下這些念頭,等西瓊拿了東西離開後,就隨手取了本書坐下讀著,等待長明回來。
片刻前,無憂房中,行舟正把兩柄銀刀歸攏,眉頭緊皺。
施夕未面頰上已無一絲血色,卻道:“不繼續嗎?”
“再繼續你就要不行了。”行舟小心地檢查無憂頸後的金梭,頭也不抬地說。
施夕未道:“我沒關系。”
“不行。”行舟不客氣地說,“我是要醫他,不是殺你,再說把你血抽完了也沒用,不是這個問題。”
施夕未:“那是什麼問題?”
“我本來要做的是讓他重新血氣充盈,從另一側沖擊這個金梭,把它從外面開啟。”行舟悶悶地說,“但是,你的血不足以讓無憂恢複原狀,按理說這不應該啊。”
施夕未:“為何如此?”
行舟轉過頭,先朝著長明的方向看了一眼。長明不解其意:“怎麼?”
“我要對主將講的話,可能涉及私隱。”行舟說,“殿下要不別聽了?”
長明:“……”
施夕未:“不必如此,請問吧。”
行舟:“好,那我就直說了,無憂真的是主將親生的嗎?”
施夕未沉默片刻,道:“是。”
行舟:“你確定?”
施夕未:“……”
長明在一邊簡直聽不下去了。行舟卻道:“主將莫怪我失禮,無憂公子的血脈確實與主將有些聯系,但比起父子,卻有所差別。因為這份差異,主將的血才難以發揮效用。想要救小公子,光靠你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