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夏凡與蕭鳳山兩人正相互打趣著呢,但下一秒,虛空之中就出現了震顫,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機蔓延開來,使得眾人大腦一片空白,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直愣愣的被定在了原地。
整個雄關之地一瞬間變得針落可聞,漫天的喊殺之聲消失,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夏凡兩人也同樣被定在原地,隨著鐵劍落下,劍意吞吐之間,兩人總算是恢復了意識,只不過身體依舊動不了。
而夏凡眼看著長懸於自己眉心三寸之處,一股劍意瞬間散開,將他籠罩住。
而他眼前的景色剎那間顛倒扭轉,身後的雄關消失,周圍的人也不見,整個天地之間化作一片純白,當迷霧散去,夏凡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山峰之上。
隨著迷霧漸漸消散,前方的山崖之上出現了一道人形,很是熟悉。
隨著意識漸漸走進,眼前的身影也也發清晰,粗衣麻布小老頭,兩鬢帶著一縷黑髮,手中一根柺杖,整個人往那裡一站就給人一種枯敗之感。
“前輩?”
看清前人,夏凡不由驚喜道。
眼前之人正是崔老頭,沒有什麼氣轉歸真,更沒有什麼少年劍客,身材略顯佝僂,也不高大,和當初二人第一次在石城相見時一樣,要是不說,還以為這就是個普普通通小老頭呢。
聽到他的聲音,前方之人緩緩轉身,正是崔勇,他看向夏凡眼中不由的帶著一抹笑意:
“小子,老頭子我回來了!”
對此,夏凡不由驚喜:“前輩,你沒事?我還以為你...”
話說到一半,夏凡連忙停下,畢竟當面咒人死還是不好的。
只見身前的老人微微搖了搖頭笑道:“死啦,這回真的死啦,一縷執念而已,回來看看你小子!”
聽到這話,夏凡陡然一驚,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別這樣一幅要死的樣子,老子我劍斬五王座,當賀,沒啥意思,就是想找你小子喝兩杯!”
說罷,崔老頭手臂一揮,一個酒罈飛出,徑直的落在他手中,隨即自己手中也出現一個酒葫蘆。
“當賀,前輩威武!”
夏凡沒有多想,端起酒罈上前一步於崔老頭碰了一下,隨即兩人豪飲。
“劍未佩妥,出門已是江湖,酒尚餘溫,入口不識乾坤。”
“想當年我年輕那會,吹酒埋風,談功名利祿,劍道修為,大抵無用,貴就貴,窮便窮,弱就是弱。”
“善與惡林林總總,世間儘管相碰刀鋒,既然已經舉杯,豈有不飲的道理?”崔老頭眼神有些迷離,口中在說著屬於自己的故事。
只不過這個故事沒有人物,沒有劇情,只有當初的感覺,快意瀟灑。
夏凡聽不懂,但依舊沒有說話,他知道,眼前之人只是一縷執念,雖然不清楚前輩為什麼會有一縷執念回來找自己,但能夠重逢還是很好的。
人生最過開心之事莫過於久別重逢,失而復得。
“小子,我再問你,因何執劍?”
這個問題當初在雲海書院之時有人問過他,而他當時的回答是‘願以手中之劍,蕩平天下不平之事,斬盡虎狼宵小,護我家國安寧!’
但當時有人讓他家不寧,那他就要拔劍,讓國難安。
也就是說,他的劍中其實沒有那麼多的大義,有的只是自身的慾望,哪怕到了現在,他也一直沒有動搖過。
聞言,夏凡輕聲回應道:“自然是要執劍立於在意的人身前,如果不能,那我寧願這輩子...不執劍!”
而聽到他的話,崔老頭不由頓了一下,良久輕笑一聲,手中柺杖扔出,夏凡下意識的伸手接了過來。
“前輩...”
“人都死了,還留著劍有啥用,聽你說過,你小子的劍斷了,這個送給你,就當...就當是給你和柳娃娃的新婚賀禮吧!老頭子我身無長物,只剩下這柄劍了。”
“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崔老頭笑道,話音剛落,那根柺杖猛的爆碎開來,一道劍意浮現,在他周身上下翻飛。
新婚賀禮,聽著這話,夏凡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說不出什麼話來,上次有人祝福他新婚,還是婁清雪。
說來也奇怪,為什麼每個祝他新婚快樂的人都是將死之人,好像有什麼詛咒一般。
崔勇半年前剛剛出關之時就聽說柳詩妃成親了,不說別的,柳詩妃乃是眾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人,而且最關鍵的是與崔老頭的愛人同姓。
所以當自己時日無多之時,剛好碰到了柳詩妃成親之事,這個老頭就一直將這件事記在心裡,想著給他們兩人留下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