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後,林嘉安輕輕地“嗯”了一聲。
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有些委屈、有有些莫名的柔軟,秦子臻覺得自己心又軟了一些。
想了一下,他又努力地控制著身體去給林嘉安倒了一杯熱水。
做完這些,身體的主動權就又被神秘力量給接過去了。
他去赴了那個局。
*
即使身體不受他的意識控制,但是他還是困囿身體的感受。
所以身體醉酒時,他的意識也昏昏沉沉的,甚至喪失了理智和清醒的邏輯。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去的。
但是他記得他倒在了林嘉安溫熱的懷裡。
他的意識混亂,但還是抽出了片刻的清醒想到:林嘉安如此瘦小的身體,能支撐得住他嗎?
接著他的記憶就空白了一大片。
再次有印象,是突如其來的驚雷、和瞬間傾瀉的暴雨。
聽到雷聲的那一霎那,他的身體就做出了應激反應,開始不停地顫抖,身體也開始冒出冷汗。
也許他還流了淚。
然後他的思緒回到了七歲那年的夏天。
七歲那年下著暴雨的、瀰漫著血色的、帶著絕望的哭喊聲的、鐘錶的指標指在半夜十一點的,那個夏天。
那一天,他失去了自己的母親。
也再沒有了父親。
那一天,秦子臻不再是秦家大少爺、不是秦家的繼承人、不是秦楩的兒子。
他只是他自己。
也只有他自己了。
也是那一天,他再也無法平靜地度過他曾經最愛的下雨天。
從七歲到二十三歲,秦子臻的人生經歷過了很多個下著暴雨的夜晚。
但是每一次都是獨自一個人,在開滿了燈的房間、在被被褥擠滿的床上、在吃了幾片特效安眠藥之後。
孤獨地睡去。
可這一次,林嘉安在他的身邊。
林嘉安安靜地在他的懷裡,嘴裡唱著一首媽媽曾經唱過的搖籃曲,手還在他的背上輕輕敲打著。
她在他身邊,然後哄著他入睡。
那一刻,黑夜和暴雨都變得不再可怕,溫熱的體溫就在他的身邊。
他在那樣的溫暖中沉沉地睡去。
又由此睡了很長的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