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喔,不,皇上急召,叫宋軍師和你一起急速進見!”
“咦!”李巖一驚,下意識地把自己膝前的寶劍一把抓在手中,驚問道:“怎麼,有什麼緊急敵情?”
“沒有,”李友雖然被李巖訓斥,臉上是鎮定了些,不過,眉宇間還是有重重隱憂的樣子,他輕輕搖頭,道:“只說是立等見面,沒有什麼別的事。”
“喔!”李巖答應一聲,振衣起身,預備離開,不過臨行之際,突然想起那南邊來的人給他帶來的警告,心中一動,又看出李友神色不對,當即便問道:“怎麼了?你似乎有點兒不對!”
“這……”李友猶豫了一小會兒,再又回頭看看身無並無異樣,這才輕聲道:“今天我一個在御營當差的朋友私下來找我,神色有點異樣,含含糊糊的,話也沒說清楚……說來說去,就是叫我小心,問怎麼小心,又不肯說。到了傍晚時,我打聽到御營李雙喜將爺調動兵馬,似乎就和咱們相鄰不遠……再加上紅娘子被高夫人召去了,也不知道什麼事,所以標下心中惴惴不安來著……”
以李巖之智,當然就知道,眼前這個親兵頭目猜疑的不錯。
御營和李雙喜的異動,加上紅娘子突然被叫開,還有這會子不明不白的召見自己……種種蛛絲馬跡看來,李自成對自己的猜疑之心是越來越嚴重了。
從西安出征時起,他屢次反對,就觸怒了李自成,等打下燕京,對吳三桂,對明朝降官,對東虜的應對,每一件事都是他對而李自成錯。
再加上崇禎和皇太子成功出逃南遷,李自成的耐心越來越有限,脾氣也越發暴燥起來,對自己的猜忌,恐怕也是與曰倍增。
不過,這會子慌亂反而壞事,李巖因笑道:“瞧你這樣兒,皇上不過是有事要詢問我,紅娘子到高皇后那兒也是常有的事,你瞧你就疑神疑鬼的……不過行軍途中,別人的部下我不管,你們還是要守軍規紀律,多派人放哨戒備,不能大意,曉得麼?”
“是!”李友深深一點頭,答應道:“標下全然明白……一會子,叫我陪著去吧?”
“不必,”李巖已經繫好斗篷,笑道:“御營防備多森嚴,帶你們去做什麼?”
說罷,就是大步出屋,到了這農家院落之外,翻身上馬,只帶著四個親兵,跟隨在身邊,點燃了火把照亮。
此時時辰其實尚早,李巖的駐處和御營相隔不過數里,快馬疾馳,沒一會功夫就趕到了御營附近,遠遠看到吳汝義這個內營大總管帶著一隊騎兵出來,兩個打了一個照面,一時相顧愕然。
“見過制將軍!”楞徵了一小會兒之後,吳汝義才在馬上拱了拱手,微笑致意。
李巖拱手還笑,笑道:“這麼晚了,還要出去麼?”
“是,皇上有點差遣,不能耽擱,要立刻去辦。”
吳汝義所辦差事,李巖也是有所風聞,若是以前,他一定會奏諫,甚至會先警告吳汝義不要去辦,今天話到嘴邊,卻是又咽了回去,只是含笑點了點頭,就又策馬前行了。
見他進去,吳汝義也是鬆了口氣,只是繼續前行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良久之後,才又揮鞭打馬,疾馳而去。
等李巖趕到李自成居住的宅院的時候,若是以前,不需通報,直接就能到二門那裡,然後稍等片刻,就能大步而入。
而且每次進去,劉宗敏,或是李過,要麼是劉芳亮,大將總會有幾個在,或是豪爽,或是詼諧有趣,或是沉深友善,牛金星雖忙,也是天天能在闖王處見著,至於宋獻策,更是從早到晚,一起隨侍在李自成身邊左右,片刻不離,贊畫之時,大家也都是言無不盡,就算說僵了,李自成先打個哈哈,然後眾人大笑,一天烏雲都能消散了。
而現在,各營之間都是軍心不穩,愁雲慘淡,所以大將們都明顯不在御駕這裡,而他也要在相隔很遠的地方,老老實實的等著御營將士的通報,要很久之後,才得進去。
想到這裡的時候,李岩心中突然一驚,似乎整個心臟都被提了起來……他的額角也是微微冒汗……牛金星不說,宋獻策這個矮子,都幾天沒見面了?
到了此時,他心中已經明白:闖王那裡,一定有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