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手續,又在戴俊府中叨擾了兩天時間,每天開啟新的訊息,叫家人送銀子過來。原本劉巖可以到淮安上捐等執照的,不過既然急不可待,淮安與揚州納捐都是朝廷給官照,在哪兒都是一樣。
只是這銀子要從淮安搬過來,再打揚州一休運到清江庫藏,等於是在路上多跑了一個來回,十分好笑。
等銀子一到,提前到捐局交了銀子,然後收了憑條,就可以在家待著官服儀衛一整套的東西送上門了。
劉巖也是打定主意,到時候要擺上千張席面,大宴賓朋十日方可!
這幾萬銀子花了,可不能如石入水,他捐的是四品官勳散階,等於是職份大過了府縣,將來再有功於國,可以賜給三品階勳服飾,放眼淮眼,怕也是沒有人能大過他了。
講究起來,府尊是平禮,州官就得先揖他,他還半揖,縣令大人,那就得對他行拜禮,他還半禮就可了。
想想以前,銀錢在手又如何?
給人家鹽狗子長鹽狗子的痛罵,如今成了官,雖是捐來的,一樣是朝廷名器,有了事,州縣也不能憑白欺負自己,養的那些家丁護院,如今可以裁撤不少了。
說是花了幾萬,其實這其中得到的,算了一算,還是自己所得更多。
到了此時,自然是歸心似箭,當即便辭了裁俊出來,直奔回家。他的這種心思,戴俊也是明白,只是離別之時,談起鹽課之事,兩人心中仍然是惴惴不安。
帶著這種憂喜參半的心情,劉巖也是直奔回淮。
由揚至淮,可行水路,還有兩條大型官道通行,劉著走的不是沿河一路,而是從寶應等諸縣一路穿行過去。
這條道,卻是選錯了。
原本官府最講究的是安靜無事,也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大明,不要說農田水利,就是修橋補路的事,也是沒有幾任地棄官肯幹的。
漫說是給百姓修橋補路,就算是州縣衙門,也是講究的不修不補,就這麼住著。
兩百年下,很少有官員願意生事掏錢,所以官衙門絕不是後世想象的那樣富麗堂皇……就是住幾年的地方,誰願意多事?
所以各處衙門都是破爛之極,一則不多事,省銀子,二則也是顯子官威清廉,當然,sī下收不收錢,那是兩說。
至於道路,大明天子又不是清帝,沒事可以下江南玩,官道失修,抱怨的是普通百姓,大官兒都是坐船,坐轎子,道路平不平,關他們何事?
時間久了,人也習慣了,不過這一次劉巖經行時,一出揚州府城不遠,就是看到漫天煙塵,離的稍近一些,就是嗆人。鼻。
再近一些,才能看到,沿途大大小小的石灰池子,數不清的人在攪動石灰,還有密密麻麻的人群在捶打夯土,還棄人在砸碎大石,儲存石子。
經過不過十幾裡,劉巖的口鼻之間就全是粉灰,簡直要喘不過氣來。
如此興師動眾的修路,在他近四十年的人生之中,還真的是頭一回。
以前如果道路實在坑坑窪窪,連將就行走也不成了,就由官府出頭,檄集府縣壯丁,勉強堆土平整一下,將就走個三五年,府縣任期一到,誰還管這些。
這一次,又是石灰,又是石子,看來不僅是修,而且是大修。
以劉巖的認識,這一次修成的路,平整堅固,再看兩邊在開挖的排水溝,還有一個一個的淺坑,顯然是為了種襯所用,這樣的道路,所用豈能在少?
這顯然也是太子事前就有所準備,現在銀子到手,農工司牽頭,各地官府跟進,正好麥子收完,稻子還在水田裡育秧,趁著這空檔,不少壯勞力能解脫出來,花一點功夫把修起起來,真真是正合其時。
到了此時,劉巖對皇太子的敬佩,也簡直是無以言表。
數十年間的親身經歷,數百年的沿革傳承,到了太子這兒,似乎也渾然不當回事,當破就破,當立就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