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月底的南京,已經是入夏了,江南的天氣,在此時是最舒服不過的。一百多直衛簇擁著朱慈良行進在沿街的道路上,馬蹄得得,沿街不少百姓人家在亂時聚集在一起,或是夥計眾多的商號鋪子,膽子大一些的,這會子聽到動靜忍不住開窗來看……
“是皇太子。”
“沒錯兒,進城的時候我親眼見來弄“…”
“他上街了,準定是沒有事了吧?”
“當然沒事了…“鬧事的淮安兵就是太子帶進城來的,他出面了,那些人還敢鬧什麼鬧,找死不是?”
“瞎,帶這些兵進來做什麼。遭難的豈不是百姓?”
“慎言,慎言!”
“你們知道個屁,昨夜兵亂是鬧餉來著,你們說皇太子能欠他們餉,還不定是哪個王八蛋ī平扣的餉錢,現在這世道,不貪不撈的官兒,你可曾見過?”
“這話說的走了,夜裡出來平亂的騎兵,全是太子的親兵,那一場好殺!”
“人頭滾滾啊,我親見看到一大夥亂兵全被斬了,趴在地上求饒,仍然是一刀一個,頭全砍了下來,掛在那頭的坊市邊上。”
“真真是罪過造孽啊……,……
沿途經行,到處都是竊竊ī語,甚至有的百姓十分大膽,說話的聲音很大,可以很半楚的聽到在說些什麼。
直衛們都十分憤怒,有幾次想去拿人,都是被朱慈良阻止住了。
百姓們不傻,知道皇太子是什麼人,國之儲君,是任何人的君上。
當面前敢說一些不滿的話,想來就是昨夜遭受困苦,心中十分不滿的原故了。
這個時候,皇帝又如何,太子又如何?崇禎即位,就加了一點房產稅,京師百姓就給他取名叫“重徵”什麼國家皇上,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永遠還是自家的利益最為優先“……不能把每個普通人當聖人才是。
他要做的,便是及時平服兵亂,嚴罰倡亂首謀,嚴懲諸將,對亂兵或斬或罰,一定要明快處斷。
再則,就是善後,這一層,邱元一已經先想到了,足見此人有大將之風。
只要把這些該做的都做了,大約也就能挽回影響了。
而更急切的,就是一定要及早練兵!
練兵,練一支真正靠的住的,如臂使指的強兵!
南京這兒,他是一天也不想呆下去了!
正苦笑前行,“殿下,前頭有虎賁率的人殺散了一隊亂軍,其中有幾個漂亮女人,自稱是官員的妾ì“……臣想,沒準就是剛剛那女子所說的人。”
此處是剛過一處大街,前頭南北相向的是金吾衛后街,再向東北一點兒,就是十分闊大,宏偉壯麗的南京國子監了,西北方向,就是國初就設立的小校場,專門校閱駐京各衛官兵,遷都之後,南京禁軍怕已經有幾輩子沒有在校場上操練過了。
現在朱慈良已經派人平整修葺,秦淮河和響水河邊的大教場有九百多畝地大,這是以後禁軍理想的練兵處,小校場離宮城很近,正好是待衛三鎮訓練之所。
今夜之事以後,京營重整也是勢在必行,至於派誰提督京營,重整訓練,“這些他在心中已經有了確定的人選了。
昨夜不眠,朱慈良也是對南京勳臣武將們失望到了極處。
怪不得清軍兵臨城下時,這些王八蛋連象徵ì的抵抗也沒有過!大約朱元璋窮極人力,修出這個當時〖中〗國最龐大先進的城防設施之前,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後世子孫帶出來的這些文武勳親,已經墮落到坐擁堅城,擁有吃不盡的糧草和軍餉武器,有數萬大軍,而連登城一戰的勇氣,也是沒有。
唯一的例外,便是常遇春的後人懷遠侯常延齡。
半夜召集家人和府中家將,出頭助戰,雖然沒有一點戰鬥經驗,斬獲極其有限,但朱慈良深夜召見,此人言行舉止,有君子之風。
用來為大將,那是笑話,放在此時來整頓一下集營,倒是真的恰如其分的人選了!
聽到直衛將領的報告,朱慈良略作觀察,便是知道端底。
劉孔昭的誠意伯府就在金吾衛街上,整整佔了半條街之多,現在李恭的部下和鞏效祖等人已經把劉孔昭的伯府圍的水洩不通,這會子還有亂兵在此,想來就是下層的小武官,帶著女人跑過來,沒準還是想獻給誠意伯的敬獻好處。
“好麼,真真是無巧不成書…“把人蘋來。”看著誠意伯府巍峨高聳的飛簷拱鬥,朱慈良聲若金石,揮手令道:“還等什麼?我去親自勸降麼?攻入他府,敢抗者,盡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