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孟柯帶著書院的一批學子前往臨淵城之後,無涯書院便一直沒有院長坐鎮,只有幾位教課授業的老夫子,為留下的學子授課解惑。
但每日清晨時分,書院之中依舊會有朗朗讀書聲傳來。
這日清晨時分,書院中再次響起聖賢名言。
此時無涯山的山腳之下,一位身穿白色儒衫的少年拾階而上,他一邊登山,一邊欣賞著沿路風景。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剛剛回京的宋牧。
雖說此時已是臘月,再過幾日便是年關,但無涯書院的學子們,卻依舊沒有放假。
山路兩側,多是桃樹,但如今乃是寒冬,便只剩下無數乾枯的枝椏,要說風景,也就只有幾塊奇石、幾株臘梅。
但這並不妨礙宋牧心中對於無涯書院,以及那位國師大人周密的敬畏。
宋牧登山速度很慢,因為他一直都在觀察著每一級臺階之上所篆刻的聖人言語,心中忍不住跟著默唸一遍。
而在石階的兩側,則時不時會有幾塊石碑,上面同樣刻畫著聖人文章。
不知為何,宋牧總覺得登山之時,腳步很是沉重。
半個多時辰之後,他終於來到了書院門口。
此時,門口有一位輪值的書院儒生,正自抱著本聖人典籍低聲誦唸著。
卻見他穿著厚重棉衣,外面還披著一條大氅,但依舊被凍得不停跺腳,時不時在冰冷的雙手之上哈口氣。
宋牧來到那年輕書生的面前,以儒家禮儀作揖道:“在下貿然訪山,還望見諒。”
那年輕書生輕輕合上書籍,同樣作揖還禮。
“閣下不必如此多禮,我們無涯書院隨時都歡迎任何一位對儒學感興趣之人登山。”
那名儒生已經在寒風之中堅守山門一個多時辰,雖說有著一絲浩然之氣護體,但他修為尚淺,只是個一重境的儒士,所以此時的他早已經被凍得有些口齒不清。
但即便如此,此人對待宋牧這個少年郎的態度,卻依舊很是恭敬,不曾有絲毫失禮之處。
宋牧溫和一笑,卻並沒有急著登山,而是與這位看守山門的弟子閒談起來。
在短暫的交談之中,宋牧得知,此人名叫曹溪之,乃是江州人氏,去年剛剛來到無涯書院求學。
宋牧好奇問道:“如今,院長不在山中,你們每日還是會按照時辰唸書求學嗎?”
那曹溪之眼中閃過一絲驚詫,脫口道:“院長遠行之前,便已經將很多事情安排好了。”
說到這,那年輕人又低聲自語一句:“再說了,即便沒有安排,我們也該如常唸書求學,不是嗎?”
宋牧臉上笑意更濃,隨後對著曹溪之再次作揖:“受教了!”
說完,宋牧跨過山門,繼續拾級而上。
很快,他就來到了山頂的開闊平臺之上,他剛剛踏上平臺,就有兩位教習的老夫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二人一臉恭敬神色,對著宋牧一揖到底:“見過小夫子。”
宋牧趕忙將二人扶起,隨後歉意說道:“我今日前來,是來取走一件東西,多有叨擾,實在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