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蒼茫,雪白一片。
青城山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大雪將山上的一切都覆蓋成了白色,霧凇連綿,掛滿山頭。
青城山的一片平臺之上,一位白髮蒼蒼的老道士,憑欄北望,神色悠然。
在他的身旁,站著三人,兩位儒生,一老一少,還有一位彪形大漢。
那年輕儒生開口道:“真是沒想到,那上古異獸玄冥金睛獸,竟然一直沒死,就藏在大舜朝的疆域之內。這是我們儒家書院的失職,應該對此負責。”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秋水書院的院長,也是陸芒的先生,夏恆。
那老儒士則說道:“誰能想到,那畜牲竟然能夠沉寂上千年,不被我們察覺。我覺得,這其中,必然還有隱情。”
這說話的,自然便是春山書院的院長,高適之。
身旁的老道士黃玄樓開口道:“你是說,是那扶搖宗一直在暗中遮掩天機?”
高適之回答:“說實話,我覺得扶搖宗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那......”
黃玄樓有些不解:“那還能有誰,能夠擁有這般本事,竟然能夠瞞過你們師兄弟三人?讓一頭上古大妖,一直蟄伏在大舜朝的疆域之中?”
高適之指了指天幕,卻並沒有說話。
黃玄樓與身旁的高大漢子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很是震驚。
“這,不太可能吧?畢竟,至聖坐鎮天幕,應該不會有任何紕漏才對......”黃玄樓顯然有些不信。
高適之卻說道:“先生他老人家,雖然一直守著那條登天之道,但是誰又能保證,凡間沒有神靈餘孽呢?”
“你的意思是說,那幕後之人,並非來自於那座天宮?”
“嗯,完全有這個可能,而且,此人或許已經在凡界逗留數千年,一直都在等待著東山再起。”
老道士黃玄樓微微搖頭:“要想瞞過儒家書院?至今都不暴露,這確實讓我很難想象。”
高適之繼續道:“他應該是利用了某種上古神通,將自己的氣息完全斂去,從而瞞過了所有人。”
說到這裡,高適之沉默片刻,又補充道:“而且,我有預感,神靈餘孽絕對不止一人。”
一旁的夏恆這時候說道:“根據傳回的情報,那位所謂的陳先生,極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陳先生?”黃玄樓微微蹙眉,“從不曾聽說,還有一位姓陳的儒家大修士。”
高適之道:“別說是你,就連我們兄弟二人,在此之前也不曾聽過,有這樣一位四重境以上的儒士。”
“可見,此人隱藏之深。”
黃玄樓長嘆一聲,望向北方,說道:“你們兄弟二人,就別在這裡白白浪費時間了,不值得。”
高適之不置可否,而夏恆這是忍不住微微皺眉。
黃玄樓繼續說道:“唉,我這條老命不值錢,你們沒必要一直守著。”
可是,高適之與夏恆二人依舊沒有說話。
他們擔心的,難道真的就是青城山氣運的退散、黃玄樓壽元和境界的流失嗎?
當然有這一方面的原因,卻並非全部。
他們更擔心的,其實是黃玄樓那一口心氣的急墜直下,會選擇認命,坦然面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