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秋風肅殺。
聖京城一處衙署之內,一位身穿黑色道袍的中年人,此時正坐在庭院之中,身前几案之上放著一壺香茗。
他舉頭望天,似乎是在觀測星象,但是今夜的夜空漆黑一片,明明就看不到任何一顆星辰。
正當此時,一位胥吏形色匆匆地跑了進來,在他身前站定,恭敬行禮道:“副監大人,今夜在六寶山附近,抓到了一對狗男女,您看......”
那黑袍道人不是別人,正是欽天監的副監——李斯。
李斯緊皺眉頭:“狗男女?先將他們押送過來。”
那胥吏回應道:“副監大人,那女子被我們抓捕之時,驚嚇過度,暈厥了過去。那男子倒是還算清醒。”
李斯隨手一揮:“那就把他帶過來吧。”
胥吏領命而去,很快,就有兩名持刀侍衛帶著個面色驚恐的男人進了院子。
那男人早已經被嚇得雙腿癱軟,根本站不直身子,嘴裡不停求饒,說自己再也不敢了。
等到男子被帶到李斯的跟前,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意識到,眼前的黑袍道士才是能夠決定自己命運的那位大人物。
“天師大人,我,我再也不敢啦!求您饒了我吧。”那年輕男子攤坐在地,一個勁地磕頭。
李斯嗤笑一聲:“什麼天師大人,這裡是欽天監,不是天師府。”
那年輕男子也是個讀過書的,一聽到“欽天監”三個字,頓時就愣住了,隨即脫口道:“監正大人饒命啊!”
李斯怒斥道:“小子休得胡言,我只是副監,當不起監正二字!”但他心裡其實暗自爽快。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在哪裡就職,大半夜的,跑到六寶山去做什麼?”李斯正聲問道。
那讀書人連忙一一道來:“小人名叫徐良才,家住西城桃林巷,目前在無涯書院當差,只是個小小文房,專門給書院的先生們整理籍冊繪卷。半夜去六寶山,是,是,是......”
說到這裡,那徐良才便吞吞吐吐,不敢繼續往下說了。
“混賬東西,還敢有所隱瞞?”李斯一聲怒喝,“來人哪,拖下去仗責五十!”
徐良才瞬間崩潰大哭,呼號著說道:“我去那裡,是與那劉寡婦私會,還請大人饒命啊!”一時間,一股騷臭傳來,李斯不禁皺眉,很顯然,這徐良才是被嚇尿褲子了。
李斯眼看此人如此膽小,應當不是自己所要找之人,便轉口問道:“那你近來在六寶山附近,有沒有見到什麼奇怪之人?”
那徐良才面無人色,坐在地上不停喘息,回想了一陣,說道:“確實有一個人比較古怪。”
李斯聽聞此言,瞳孔收縮,眼中精光閃過:“哦?你倒是說說看,那人怎麼個古怪法?”
徐良才這才娓娓道來:“那人經常半夜三更跑到六寶山的後山去,也不知道是去做什麼。第一次遇見此人,應該是個一個月以前。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便時常會去後山,經常一待就是一兩個時辰。我只當那人是個盜墓小賊,所以也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那人何等模樣?”李斯繼續追問。
徐良才回想一番,回答道:“身高七尺有餘,身形勻稱,年紀應該在二十上下,樣貌俊朗,哦,對了,他左側乃是斷眉!”
李斯低頭沉思片刻,心中已然有數,隨後說道:“把他帶下去,送往儒邢司受審。”
聽到“儒邢司”三個字,徐良才更是一臉驚恐,大聲喊道:“大人饒命啊,求求你繞過我一回吧,我再也不敢啦!”
儒邢司是什麼地方,那是讀書人犯錯,辱沒聖賢、踐踏道德之人受刑的地方。一旦進了儒邢司,不管你有無罪名,是否清白,以後的前程就別想了,出來之後,一定會受到所有儒家學子的唾棄與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