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天定,可天路都斷了,上面那些傢伙還如何操控這一切。顯然李太平眼前的緣分,並非偶然得來,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望著裘真頭也不回的走上回家路,李太平扭頭笑道:“魔君在此吃風,吃雪,挖坑,好有閒情逸致。佩服,佩服。”
千面魔君拍了拍手直起腰,笑道:“特意等你的。你不覺得崑崙神山是很好的埋骨之地嗎。沒準李家後人未來有人當皇帝呢。你有後人嗎……”
李太平拍了拍劍匣,搖頭笑道:“選在崑崙禁地,你我皆是宗師,魔君好像佔不到便宜吧。對了,怎麼忽然改主意,不等修成世間真魔了。”
千面魔君笑道:“託你的福,本尊來到崑崙,方知天路已斷。那麼在此殺了你,便是最好的選擇。省得出去了,你又到處借劍。”
李太平瞥了一眼千面魔君,抽出三柴劍,笑道:“魔君沒聽過江湖傳言嗎。”
千面魔君狐疑道:“什麼?”
李太平大笑道:“李家大郎宗師無敵。”
話落,離手劍出,鐵拳至。
三點寒芒,不見煙火切入風雪,循著空隙斬向千面魔君周身大穴。
卻見魔君微微一笑,揮手推出金剛意震開鐵拳,同時變戲法一般,手中多了一把軟劍,以同樣的庖丁技藝回擊李太平。
“小子,這門技藝本尊練了四十載。而你小子就算打吃奶時開始練,也才二十年……”
李太平冷笑道:“學無前後,達者為先……”
鬥技,攻心,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不但嘴皮子要硬,手下要硬,渾身哪裡都要硬。一處硬不起來,旁邊挖好的那個坑,便要拿身子骨去填。
不能成就世間真魔,千面魔君便不想李太平走出崑崙山。走出去的人,會借來更多的劍,倒不如在此,一對一,真刀真槍各憑本事求個生死。
龍 根丸的藥效千面魔君已經完全吸收,傷也養的七七八八,除了金身附體,其它本事都在。他覺得,即便李太平很能打,終究還是年輕,鬥不過他這個九世修行之人。
二人交手不止一次,相互很瞭解。再者,從雲端落到凡塵,雖然修為差了,可眼界還在,所以這一戰便打的沒了早晚。
日升日落,風雪依舊,山石依舊,死戰依舊……
“魔君,你沒力氣了。一把老骨頭,怕是連風雪也熬不住了。”
“小子,你身上最硬的怕是就要屬你那張嘴了。有本事,你起來斬本尊一劍啊。”
“急什麼,小子這不得給魔尊選個黃道吉日嗎。”
“劍匣裡怕是無劍可用了吧。要本尊說,就莫要打腫臉充胖子了。”
“魔尊沒聽說過,笑話人不如人嗎。你現在連劍都沒有了……”
兩個人很慘,本事技藝掏了個精光,除了傷換傷,且未分出生死。現在累的都跟死狗一樣,互相擠兌,也只是為了能先一步起身,多給對方來一下子。
世間兩大高手在崑崙山惡戰,且打到最後,竟如市井破皮一般,在地上滾來滾去。什麼王八拳,老驢蹬腿,全都用上了。
好在是,如此丟人一戰,只有天地可見。
冰冷的寒風,吹著飄雪,蓋了兩人半身。只見李太平鎖著千面魔君的一隻胳膊,而千面魔君則鎖著李太平一條腿,死死的誰也不肯鬆手。
二人眉上有霜,鼻子下有冰溜子,凍得牙齒直打顫。
“老——老小子,這回你死——死定了。”
“小犢——犢子,本尊還能挺上十天不止。我看死的是你才對。”
李太平還要開口,卻被風雪堵住了嘴巴。千面魔君剛要嘲笑一聲,卻也灌了一肚子冷風。
二人就這麼互相鎖住對方,哪怕眼睛被風雪糊住,嘴巴凍的張不開,也不肯撒手。
當風雪就要將二人掩埋時,李太平用力探出頭,望著遠山苦笑道:“能為世間除了你這麼個禍害,不虧。”
千面魔君往後用力的仰了仰頭,讓整張臉露出雪面,吸了一大口氣,笑道:“本尊活了九世,能拖著你一起死,賺大了。”
“小子,後悔跟本尊為敵沒有。都是要死的人了,別端著了。”
李太平冷笑道:“後悔,我太平道可不曉得後悔倆字咋寫。”
???????????????“知道我師父是笑著離開的嗎。因為他老人家走的心滿意足。我李太平沒本事劍出天下太平,卻也可以為萬民除害,算是求仁得仁,應景著呢。”
千面魔君冷笑道:“臨死還披著假面皮,本尊最看不起你們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