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門寺望雲殿,已然不見七彩寶光。
晨曦中,滿是斷木瓦礫的望雲殿,忽然炸上半空。只見一道白衣,手持金色雙輪十二環錫杖,緩步走出,纖塵不染。
白衣佛子,肌骨瑩潤,似有七彩霞光流動,端得如真佛臨世。
只見白衣回身,雙手合十朝望雲殿一拜。那漂浮的漫天瓦礫,這才猛地落下……
一道高大身影,忽然出現在佛子身後,微笑道:“恭喜佛子,賀喜佛子,修成世間真佛。”
佛子微笑著轉過身,道了聲佛號:“謝城主護法之恩。”
卻見厲抗天大笑道:“結個善緣罷了,談不上恩德。既然佛子已然出關,那咱們有緣再見。”
佛子望著遠去的厲抗天,忽然回頭朝鑄劍山方向微微一笑……
相對不相見,卻似在眼前。
張鴉九搖了搖頭,轉身走回茅廬小院。佛子已然成聖,且如真佛在世,這個天下便要再添變數。
一大早,李府老爺和夫人便坐著馬車離開了。要過年了,李家老爺也得走走親戚,看看朋友,在年前把事都辦了。
第一站,是周家。那個李家老爺兩年多都沒認的孃親家。這個家李太平不能不來,且還要把一大家子請去自家過年。
齊王做事情就如上了戰場,一個敵人也不會放過。周家認不認李太平,對齊王來說都一樣,只要他齊王認為得殺,就沒有放過去的理由。
周家老爺子帶著兩個兒子,親自迎接,畢竟現在的李太平可不是兩年前那個權勢不大的窮小子了。
周家這兩年可是沒少借外孫子的光,最起碼周菁和上官鴻英結婚時,周家可是賺足了銀子和麵子。那日,光賽金花送來的賀禮,便足足有輛大車,可是把周家人驚得目瞪口呆。
李家老爺攜未來夫人來訪,屁股後面雖沒跟著裝滿禮物的馬車,卻也讓周家上上下下喜的合不攏嘴。
周家沒有武道高手,不知李太平已然宗師之上,可他們曉得慕品山是誰,更知道現在的大郎,家裡金銀可是堆成山。
周康從前很看不上李太平,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可如今見了面,那張臉笑得都看不見了眼睛。那股子熱情勁兒,好像來的不是外甥,而是當今聖上和皇后。
周老爺子還是能穩住架的,只不過話裡話外,全是誇讚。
什麼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反正老人家能想到的好話,都被說了一遍。
這一家子,唯一變化不大的便只有周猛。倒是把大舅的身份端住了。不過周猛的兩個兒子可是很熱情。
現在周猛的兩個兒子,都在賽金花帳下效力。
老大周天林,不善言語人也厚道,被賽金花放在了身邊,主要負責大興城內各家店鋪巡視,修理一些不開眼的潑皮無賴。
老二週天森,能說會道心眼子多,且這兩年有了錢,吃好喝好的,武道修為突飛猛進,已經邁入七品。這是個能獨當一面的小子,賽金花便讓他跟船隊出海。
兄弟倆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倒是賺得盆滿缽滿,讓周家過上了富家日子。
周天森也是這兩日剛剛趕回來,過了年便要走。如今見了弟妹,眼睛頓時一亮,左思右想,這才來到李太平身前,苦笑道。
“哥哥在海上跑了一年,異域風情,天材地寶,見得多了……”
說著,打懷中取出一個鑲金的小盒子,只見裡面是一顆鏤空雕花的金色珠子,細看之下珠子裡面還有一顆母子大小的黑珍珠。
“龍涎香,這是俺們幫著末羅國縛達城城主平叛,得來賞賜。今兒就送給弟妹了。”
禮尚往來,歡聲笑語,李太平這才藉機表明了來意。老人家雖說覺得大過年不守著家,有些不是味,卻也點頭答應了。
外孫子放低了姿態,興許這個年便能認了他這個外祖父,周老爺子對此還是很期待的。
至於齊王要對李太平下手的事情,李太平壓根沒提。以周家人的膽子,若是把話說明了,怕是要嚇死幾口子的。
李太平在大興城的親戚朋友不多,上官家是一定要去的。畢竟得了刀魔的好,可不能在坑了人家最後的那一點血脈……
離開上官家前往京兆府的馬車上,李太平皺眉道:“祖父那裡用不用,我怕齊王瘋起來……”
慕品山笑道:“祖父這些年,雖說和齊王走的不近,卻也與太子不近。齊王應該不會傻到得罪一部尚書。再說了,咱倆不是還沒拜堂成親呢嗎。對我慕家下手,文武官員可是要寒心的,齊王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李太平點頭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咱們也得防著瘋狗亂咬人。回頭,跟金花嫂嫂說一聲,多照看一下。”
“要麼皇城九妹就別去了。”
慕品山板著臉道:“不是說好了嗎,不讓三師兄知道,怎麼又要變。再說了,我不去,老皇帝看你啊。李家大郎有那麼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