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邑城頭,褪去光環的老道士又變成邋里邋遢的樣子,讓人很難想象這位便是之前那個有著絕世風采,踏雲出劍,神仙一樣的人物。
羅龍等武將和一眾軍民不顧傷痛,朝著老道士的背影行了跪拜大禮……
老道士回過身來,很是瀟灑擺了擺手,大笑著說道:“太平道的宗旨,便是為民除害,匡扶正義,救萬民於水火,所以你們無需如此,真人我受之有愧!大家,還是快快請起吧。”
望著師傅扮高人的樣子,李太平眼中有淚,他很想上去揪著老道士的鬍子開罵“你都裝了幾百年廢物了,怎的不繼續裝下去,逞什麼能,扮什麼高人!現在是風光,可風光過後呢,你咋就這麼想不開呢!”。
老道士來到李太平身旁,笑著說道:“我的傻徒兒,跟為師一旁聊兩句吧!”
李太平沒有說話,而是一瘸一拐的跟在老道士身後,來到無人之處。
“傻孩子,為師活了三百多年,人世間已算不多見的了,為師很知足!你看啊,我這副老棺材瓤子,低調了一輩子,再不高調,再不風光,可就沒機會了。”
“你也不忍心見師傅就這麼灰溜溜的過一生,到頭來養了一輩子的劍,最終都沒讓它露個臉吧!”
李太平低著頭不說話,他知道師傅說的都對,也理解師傅,可是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只見其抬頭道:“您老是痛快了,風光了,可以後讓徒兒咋辦?”
“你大了,以後會有自己的路要走,還要娶妻生子,沒了我這個老傢伙拖累,你應該高興才對,怎的就如此糊塗!”
李太平道:“您老說得這叫啥話!多個碗,多雙筷子的事,有啥好拖累的!再說,你徒弟現在發達了,頓頓大魚大肉也吃不窮,您老咋就不給個機會,讓徒兒孝敬孝敬您老人家呢!”
“以後想孝敬師傅還不簡單,每逢清明、中元,記得給師傅多弄些好酒便成,師傅就好這口!不說這個了,為師還有很多事要囑咐你呢!”
說著老道士將手中劍匣開啟,將一把鏽跡斑斑的鐵劍取了出來,隨後靠在城垛上說道:“這個給你,雖然糟粕了點,可怎麼也是咱太平道歷代祖師傳下來的。”
“拿著它,你就算是咱太平道第……哎呀!年紀大了,第幾代掌門為師也記不清了!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咱太平道的傳承。”
見徒兒跪拜雙手接劍,老道士這才眉開眼笑的說道:“鐵劍你有了,俠骨丹心師傅也見著了,為師可算沒辜負歷代祖師,沒讓咱太平道在老道手裡斷了傳承!”
老道士猛然想起什麼,忽然一把抓住李太平的手說道:“為師差點忘了!六十年前為師還收過一個徒弟,那小子看著宅心仁厚,其實是個壞種,你小子以後若能成就宗師之上,記得把咱太平道的東西都追回來!”
李太平愕然的望著老道士,忽然苦笑道:“師傅您老人家這記性徒兒算是服了,這麼大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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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的到了今時今日才說!還有啊,我那前任師兄姓甚名誰?長啥樣?多大本事?您老是不是也跟徒兒說道說道啊!”
老道士撓了撓頭,尷尬一笑說道:“你那師兄,哦——不對!不對!你那前任師兄,姓聶,名三禮。為師給其取名三禮,本想著他能守,天、地、人之禮,未曾想這孽徒是一樣也未遵守。哎!都怪師傅老眼昏花啊……”
李太平輕咳兩聲,說道:“師傅咱能挑重點說不,比如那孽徒的修為和長相!還有,現如今在哪個山頭混呢?有啥名號不?”
老道士打身後拽出個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大口,想了想才說道:“三十幾年前,那孽徒鼓搗我上鑄劍山,從張鴉九手裡騙了一把寶劍,下了山那小子就沒了影!這些年一直躲著為師不肯露頭,我還記得當年那小子……”
老道士又灌了一口老酒,隨後打量一眼徒兒,這才繼續說道:“比你好看多了,說是雲泥之差也不為過!至於悟性修為,哎!那更是,半天雲裡掛帳子——差得遠哩!”
聽了老道士的話,李太平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只見其埋怨道:“師傅您哪夥的?有這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徒弟微風的麼!”
老道士自覺失言,不由挽救道:“也沒好看那麼多,勉勉強強比厲夏那小子,好看一丟丟!武道修為嗎,當年東方慕白那小丫頭輸他半招,僅此而已!”
李太平搶過老道士手中的酒葫蘆,仰頭悶了一大口,這才說道:“師傅要不您看這樣,趕明個我若是見到大師兄,乾脆把這鐵劍和項上人頭一起奉上如何?”
老道士尷尬的笑道:“這事不急,你還年輕,而且師傅看好你,相信終有一天你會超過那孽徒的!對了,師傅差點忘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說與你聽!”
李太平腦子嗡的一下,心想“還有比這事還重要的?這是看壓不死我,要再給我摞個千金大鼎啊!”。
“徒兒最近腦子不太靈光,不過沒關係,您老繼續!”
這次老道士拉著李太平的手,很是鄭重的說道:“這些年師傅一直沒帶你去大興城,因為那裡有你的家……”
月上半天,點點月光灑落蒙山石佛,遠遠望去,佛中有山,山中有佛,甚是莊嚴肅穆、恢宏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