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腳步雖慢卻一直向前。
李太平沒想到嬌生慣養的盧鎮沅,竟然能呼哧帶喘一直跟在身後,這倒是讓他很意外。
加快點速度甩掉這小子,李太平也只能是想一想,因為頭上頂上那位是不會讓他快起來的。
後面吊著個跟屁蟲,忽然讓李太平想起多年以前爬雪山時,也有個一聲不吭的傢伙緊緊跟著自己。
那時的喀納斯就是個倔脾氣,跟李太平鬥嘴後就要賭氣,硬是自己揹著行囊爬上了大雪山。
這麼多年過去了,曾經的小丫頭已然要為人母,可那個倔驢脾氣卻一直未變。
如今喀納斯守在書院門口,說是來看熱鬧,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喀納斯是來盯著李太平的,誰讓李太平答應要給阿史那好看來著。
李太平倒是不想破車攬債,可是他實在抗不住那位動不動就要一把火點了他家房子的女人。
崔家傳回來的訊息是,阿史那率領的使節團,要不了幾日便可到達大興城。
李太平也有想過,要不要幹一次不露臉的勾當。半路上神不知鬼不覺,弄死老冤家阿史那。
不過喀納斯的話,讓李太平改變了想法。讓阿史那顏面掃地,讓鐵摩勒一族無臉面見大乾皇帝,好過讓他丟了小命。
殺人不如誅心。
喀納斯會將阿史那丟在大乾的臉帶回草原,讓草原各族知道,鐵摩勒一族已然日落西山,就算稱臣納貢大乾都不稀罕。
這件事就算沒有紅娘子要他幫忙,李太平也會好好招待阿史那可汗一番。遠有私仇,近有國恨,這筆賬且要好好算算……
上善湖,獨孤清清一襲白衣,不施粉黛,泛舟湖上,便如那清雅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仙子。
獨孤清清雖說不是李家常客,秋冬卻也認識。湖畔前,秋冬躬身行禮:“見過清清姐姐。”
獨孤清清點了點頭,微笑道:“秋冬腳程蠻快的,竟然搶了你家老爺的第一名。”
“秋冬本場考試乙等,已經可以進入下一輪,可還想再拿甲等。”
秋冬應聲道:“李家的目標是甲等第一,這場我替老爺把第一名拿回家。”
獨孤清清笑道:“秋冬,你可要知道,想拿甲等若是過不了關,你的乙等可就沒了,這一場便要被淘汰出局。”
秋冬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李家人只有向前,沒有後退。”
獨孤清清將輕舟靠岸,指著不下兩百長寬的湖面,淺淺一笑:“游到對岸便是甲等。不過莫要逞能,量力而行。”
山路已經耗盡小丫頭的體力,若是以現在的狀態橫渡上善湖,對毅力是很大的考驗。
第一場以武考文,第二場以吃食看民生。這第三場,獨孤清清便想看看考生品性和毅力。
登山過關說明有大毅力,不過那也只能獲得乙等考評。只有在筋疲力盡之下成功橫渡上善湖,方顯品性之堅韌。
不過若是以為這平靜的上善湖好渡,那可就大錯特錯了。當更多考生入了水,仙子考官便赤足踏湖翩翩起舞。
一舞秋水動,風捲白雲舒。平靜的湖面,在那雙白玉赤足下,漣漪漸起……
秋冬第一個下水的,這陣子已然遊過半湖。將其他人和漸起的波瀾遠遠甩在身後。
玉滿樓和拓跋平川基本同時下水,這陣子剛好卡在波瀾邊緣,距離秋冬不過十丈遠。
一個跋山涉水行萬里的書生,體力之好,讓一旁的拓跋平川也要汗顏。
後面那些武者也好,書生也罷,望著玉滿樓那浪裡小神龍般的矯健身姿,怕是吃上一口蜜,也要苦的說不出話來。
湖畔,周菁靠坐堤岸樹下,推了一把上官鴻英:“我沒力氣了,不要因為我而放棄甲等。上官家的未來,你我的未來,不能在這斷了。”
上官鴻英皺眉道:“菁妹,我還有力氣,我可以帶著你一起過去。”
周菁搖了搖頭:“一個人登岸,好過兩個人落在半湖被淘汰。去吧,讓他們看看上官家的男人,從不會認輸。”
上官鴻英看著周菁的眼睛,用力的點了點頭,轉身大步離去。現在的上官鴻英不是膽小鬼,不會在困難面前退縮,因為他肩膀上扛著上官家和周菁。
風浪漸大,已經拿到乙等的一部分考生,望白衣起舞如畫,很是無奈的嘆氣搖頭。
他們的體力已然耗盡,並無信心在風浪下渡過上善湖。至於是冒險一搏,還是保守些靜待下一場,每個人卻有著自己的考量。
那些沒有拿到乙等的考生,卻沒得選。很多人硬著頭皮,跳入湖中,游出幾十丈,便要被風浪吞沒。
學院招生又不是戰場廝殺,雖說可以流血,卻沒必要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