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居的八大件果然不凡,李太平覺得,是要比皇城御廚手藝好的。
當李太平把大理寺和京兆府腰牌放在桌上後,上來酒勁兒的老人家,便不管不顧掀了金錢宗的老底。
金錢宗把人不當人,把官不當官,王法在他們眼裡就是個屁。囂張跋扈的曲四平儼然成了上洛郡的土皇帝。
可以想見,這樣一個呼風喚雨,將王法踩在腳下的人,會狂妄到何種程度。
金錢宗,曲四平將伍真喚到書房,板著臉說道:“人找的怎麼樣了,已經好久沒有新貨色了。”
伍真苦著臉說道:“叔父,不是侄兒不盡力,上洛郡都快被侄兒翻過來了。”
曲四平冷臉變得有些扭曲,看起來很是嚇人:“上洛郡沒有,就去弘農,弘農沒有就去淅陽,我就不信都沒有。”
伍真站得雖直,腦袋卻是耷拉著的,頭都不敢抬一下。冷汗更是順著脊背,打溼了衣衫。
他爹伍德仁活著的時候,就壓不住這位叔父。一旦曲四平發火,他爹也要躲遠遠的。
上洛郡沒有不怕曲四平的人,他伍真也不例外。
曲四平兇殘一面從來不揹人。伍真還記得,那一年自家丫鬟嘴饞,偷吃了一小口糕點。
曲四平知曉後,竟然讓小丫鬟咬著條案,隨後輕輕一拍丫鬟後腦,便沒了滿口牙。
還是那一年,伍真還見過,宗門弟子貪墨了二兩銀子。曲四平笑著把銀子融化,灌進那名弟子口中。
同樣是那一年,喜慶的大年夜,伍真揪著灶房廚娘,丟盡了油鍋裡。起因,只是廚娘用盤子而不是碗,盛得刀尖丸子。
如果說犯了錯遭到懲罰,伍真還能理解。可若只是辦事不利,或者一些小事,便要如此兇殘,就連他都無法接受……
曲四平為何會如此兇殘,這還要從他小時候說起。
四方居,老人家喝了一大口老酒,神情有些恍惚的說道:“漫川關鎮,有一曲姓大戶人家……”
曲四平生在曲家,由於是庶出,娘又早死,可謂遭盡白眼,受盡屈辱。成年前,連頓飽飯也未曾吃過。
曲老爺子更是把這個兒子當牲口一樣使喚,連家裡的下人也不如。
成年後的曲四平娶了一房媳婦,本以為可以離開曲家過安穩日子,卻又被酒後失德的曲老爺子,睡了自家娘子。
大年夜曲四平酒壯熊人膽,一把柴刀,剁了曲家一十三口,隨後拜進金錢宗。自打那以後,曲四平就像變了一個人,做人做事只講狠辣……
李太平幫老人家斟滿酒,卻見老人家忽然起身,趴在門板上聽了半響,確定無人後,才從新落座。
“我跟二位說,曲四平偷嫂嫂並非喜歡那個女人,而是為了尋找刺激。”
“曲四平好女人,且非得是那純陰的雛。這些年上洛郡的女子,也不知讓他害死多少。”
“現在誰家生了閨女若是純陰之體,立馬舉家逃離上洛郡……”
慕品山杏眼怒睜,咬牙說道:“這就是個畜生。不——畜生也不如。不將他撥皮拆骨,我慕品山誓不為人。”
李太平輕輕握住慕品山的手,隨後望著二老說道:“大乾還在,律法還在。曲四平要殺,不殺難平民憤,不殺難慰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