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侍郎,那是朝中肥缺。這些年,呂長青不說在大興城可為所欲為,卻也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麼說吧,除了當今天子和幾位尚書,哪個見了他不得恭維兩句,叫一聲呂公。
如今姓李的小子,竟然敢命人綁他,這還了得。頓時惱羞成怒,開口吼道:“小子敢爾!老夫乃……”
李太平冷笑一聲:“把他的嘴給我堵上。”
解差忙上前堵住呂長青的嘴,同時給老頭子來個五花大綁,鎖在刑柱上。
李太平大馬金刀的坐在主審位置,瞪著搖頭晃腦支吾亂叫的呂長青吼道。
“這他娘,是老子的地盤,還能讓你大呼小叫。”
說著把劍匣往案之上一放,抽出一把劍來,冷聲道:“呂長青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是什麼?莫說同朝為官不給你機會,該說什麼你想好了。”
呂長青這些年吃得好,睡得香,雖說年過六旬,眼神卻好著呢。李太平手中拿著的寶劍,他是瞧的清楚,不由得暗自一驚。
泰阿劍,聖人之劍。聖上啊,您糊啊!怎麼能將尚方寶劍,交在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手裡,這是會出大事的啊。
呂大人口中塞著的抹布不見了,叫囂的底氣也沒了。若是廟堂裡那些個老狐狸握著尚方寶劍,還敢周旋一番,可是這東西握在愣頭青手裡,他是有些怕的。
老頭子抬起頭,正色道:“老夫要求京兆府再出一名官員共審,否則老夫什麼也不會說,因為你這麼做不合規矩。”
倉啷一聲,李太平抽出泰阿劍,走到呂長青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
“蹲大牢的不是官,沒有權利要求這,要求那的。對了,昨晚打了一架,這手還在抖,若是不小心傷到你,可是怨不得我。”
泰阿劍鋒利無比,說句吹毛斷髮也毫不為過。
這陣子呂長青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子深冷從面前劃過,彷彿撕扯著魂魄……
卻見李太平冷笑道:“這麼跟呂大人說吧,辦你們是聖上的意思。只要你把盧照興和太歲幫,往來的事交代一下,下官倒是可以網開一面,保住你和你家人的腦袋。”
“若是不說,我也無需跟你廢話。只要手一抖,回頭跟聖上說大人心中有愧,以死謝罪了。至於盧大人的事,我想有大把人會說的。”
呂長青不說話,額頭上的冷汗卻淌了溜,臉色更是白的嚇人。好像老頭子隨時會腳一蹬,眼一翻,駕鶴西遊似的。
呂大人會如此緊張,不僅因為泰阿劍的鋒利,更是因為李太平那句,聖上要辦他們的話。
大乾朝雖然江河日下,朝中官員的日子過得大不如前,可戶部依舊是肥差,往兜裡揣銀子那是能揣到手軟的。
聖上這是要謀他們的家產,他想保住命也保住財,就只能供出盧公的那些事。
可現在有個大問題,齊王那怎麼辦,會不會對他來個秋後算賬。
不說現在掉腦袋,說了將來掉腦袋,似乎怎麼算項上人頭都不是自己的了。
只見其抬起頭,口齒打結的說道:“念在叔侄情分,李大人可要救我。”
李太平心想,跟老子套近乎,早幹嘛去了。大興城內老子就一個叔父,那是兵部尚書侯文遠。
想歸想,李太平卻不會這麼說。只見其笑道:“既是叔侄,豈有不救之理。”
呂長青心中一喜,忙陪笑道:“賢侄何不撤去左右,咱們慢慢道來。”
李太平回頭使了個眼色,刑房裡便只剩二人。
呂長青見狀,忙壓低聲音道:“賢侄,盧照興的事老夫知之甚詳,都可說於賢侄聽。只是……”
李太平收了泰阿劍,貼近呂長青低語道:“只是什麼,叔父儘管說來。”
“賢侄,莫要把那些事落於紙上,也莫讓叔父簽字畫押,只當從別處得來,叔父便敢說。”
見李太平臉色不對,呂長青忙道:“賢侄也知,盧照興、崔天霸、齊王是一根繩上的,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呈於紙上,叔父這條命早晚得沒。”
李太平狀若恍然,不由笑道:“叔父安心,侄兒曉得如何辦,但說無妨。”
呂長青為了保命,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就差掀了盧照興祖墳。
李太平將呂長青所說依依記在心裡,隨後笑道:“叔父先委屈一段時日,等塵埃落定,小侄再把叔父弄出去。”
呂長青頓時慌了,這說的好好的,怎麼還等塵埃落定呢,落定了腦袋還能保得住嗎。
望著就要離開的李太平,呂長青帶著哭腔嚷道:“賢侄,賢侄,可不能等啊……”
李太平走了回來,微笑著說道:“叔父說了,可沒落紙,這事就做不得數。小侄不得見見崔天霸,讓他抖摟出來,簽字畫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