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聖人就那麼幾個,忽然多出來一個,還是個小心眼的女子,澹臺滅明不頭痛是不可能的。
與女子講道理,澹臺滅明曉得那是沒用的。與聖人動武,他這個老書生更是心無餘,力不足。
聖上說得委婉,勸走。怎麼勸,拿什麼勸。就算倚老賣老,也得人家吃這套才行啊。
澹臺滅明正琢磨著,這幾日硬著頭皮也得去拜訪一下鍾離紫曦。畢竟這事拖得越久,拓跋家便要壯大一分。
家家有難唸的經,煩心的事。澹臺滅明很無奈,申屠戩這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可以被歲月侵蝕殆盡,卻不能讓人就此釋懷。這就像跑江湖的,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申屠戩這次是來還債的,可人家秦九寶不肯收啊。一隻腳都邁進棺材了,這樣的人命是不值錢的。秦九寶可不會為了個老棺材瓤子,踏進渾水之中。
對於秦九寶來說,在大興城保下一個人不難,特別是申屠永嘉這麼一個小孩子。
可保下這個人,她秦九寶能得到什麼,柳葉劍宗能得到什麼。活到這把年紀,該看淡的早看淡了,沒有足夠的利益,她是不會出手的。
申屠戩的苦情戲演不下去了,他也看明白了,想要當年的老情人幫忙,不拿出真金白銀是不成的。
“柳葉劍宗旁邊那塊地,我知曉你已經惦記好久了,老夫爭取嚥氣前幫你把這事辦了。”
秦九寶起身說道:“我等你好訊息。”
申屠戩走了,不過他並沒有回家,而是拖著將要垮掉的身子,去了工部尚書的府邸……
天色漸晚,李太平親自將澹臺滅明送出李家,錢滿倉這才找到機會跟老爺說了,周家兩兄弟曾來拜訪的事情。
李太平只是點了點頭,隨後問了劍西來和陳不問的去向,這才找上躲進後宅的慕品山……
月上中天,萬籟俱寂。秦淮酒家的姑娘們,早早便歇了。
三樓緊閉的木窗,有燭光打縫隙中溜出來。詩幼微穿著輕薄的紗衣,案前急筆。
墨香混著女子獨有的體香,靜夜中悄悄的綻放。若是此時有人破窗而入,定然會大飽眼福,醉了雲霧裡。
“嘩啦!”
劍氣炸裂,一道白衣入得閨房,長劍毫不憐香惜玉搭在白皙的玉頸直之上。那劍寒氣逼人,若是差了半寸,便要見了血。
詩幼微淡定的看著來人,嘴角忽然掛上迷人的微笑,輕聲說道:“只要妹子一句話,姐姐我掃榻相迎。大半夜的,何必弄壞人家窗戶呢。”
這麼大的動靜,秦淮酒樓的主人淡定,護院可淡定不了。幾位武道宗師,打房中衝了出來,卻迎面撞上了三個人。
沒有多言,刀劍出鞘,暗夜中的秦淮酒樓,頓時劍光耀眼,刀氣四溢。
片刻功夫,偌大的酒樓便塌了一角……
詩幼微的臉色變了。只見其冷著臉說道:“妹子什麼時候,也幹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
只見白衣女子順手扯過床頭錦衣,丟進詩幼微懷裡。
“穿上,不然一會被看光了,可莫要怪我!”
打鬥的聲音很快消停了,當金吾衛趕來時,秦淮酒樓便只剩下心驚膽戰的賣笑小娘……
清晨,大興城剛剛從沉睡中醒來,一則訊息便傳得沸沸揚揚。
“聽說了麼,昨日後半夜,秦淮酒家讓盜匪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