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百草年過古稀,身子有些偏瘦,可老人家耳不聾眼不花,精神頭出奇的好,走起路來都還帶著風。
李家病榻前,含百草摸著李太平的脈搏,眉頭微皺,良久後才睜開眼,望著一屋子焦急的人說道。
“脈相虛弱,傷了肺腑!不過還好這小子身子骨硬朗,調養數月應無大礙!”
侯夫人忙上前一步說道:“可會留下隱疾?”
韓百草起身笑道:“我開個方子,按時吃藥,細心調理,當可無事!不過,這陣子絕不可以舞刀弄劍的,否則是會烙下病根的!”
韓百草的醫術是毋庸置疑的,在大乾朝他說的話,有些時候比皇帝都好使。
只見侯夫人望著跪坐在床榻前的花臉貓,冷聲道:“聽見了?聽見就斥候好老爺,不然小心把你賣到春風樓去!”
侯離人忙上前扶起秋冬,回頭說道:“阿孃,這陣子就別嚇唬秋冬了,你看看這都哭成啥樣了!”
韓百草是侯文遠親自送出李家的……
其實侯文遠這次做得有些過於露骨,哪有你侯府一大早把御醫請回家,午時侄兒便受重傷的道理,難道你侯文遠是半仙不成。
侯文遠敢這麼做,無外乎韓百草有個“直腸子”的外號。別說老先生給侯文遠的侄兒看病,就是給皇后的老孃看病,他照樣有一說一,說沒得救就是沒得救。
這樣一個人,你指望他昧著良心說假話,那還不如砍了他來得痛快。
韓百草的話可信,很有說服力,所以侯文遠才費這麼大勁兒,把老先生忽悠來,就是想借老先生的口,告訴有心人,他侄兒是真得受了重傷。
李太平在含光門,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被小娘子一劍打的口噴鮮血,這可是很多人親眼所見的。而韓百草看病抓藥的事,也側面證實了李太平受傷頗重,不然是哪裡需要御醫為其診治。
訊息傳開了,侯文遠未曾想第一個登門看望的,竟然是刑部尚書。
鄭經玄和鄭渠,剛好在李家大門前,撞見了剛剛送御醫老先生離開的侯文遠,這拜帖便也就省了。
“文遠,太平可還好?”
侯文遠嘆了口氣,說道:“也就是這小子命大,韓先生說了,最少也得調養兩三個月,才能痊癒!”
鄭經玄還是那副死人臉,也看不出啥表情,不過言語上卻表現的很是親切。
“昨日聽大理寺卿提起太平,我就應該來看看的,畢竟是故人之後,哎!也是咱們這些做叔父疏忽了,哪能由著年輕人的性子來!”
侯文遠苦笑道:“我本以為會是一樁美事,卻未曾想慕家那個小丫頭出手這麼重!”
鄭經玄說道:“家裡還有一根千年老參,剛剛讓渠兒取了來,給太平補補吧!”
病床前此時只剩下秋冬和侯離人,而李太平則早已昏睡過去。
只見侯離人望著秋冬那張大花臉說道:“快去洗洗吧,這裡有我!”
秋冬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看來她是將老爺受傷的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侯離人拉起秋冬,說道:“午飯也沒吃,你這小身板哪能扛得住?要知道你家老爺還得你斥侯著,你要是倒下了,你家老爺咋辦?聽姐姐的話,去洗把臉吃些東西,這裡姐姐先盯著!”
目送著秋冬離開,侯離人這才坐到床邊,盯著李太平蒼白的臉頰看了半響,不由小聲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