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城最近兩日都很熱鬧,茶餘飯後的話題可是要比頭幾年加一起都多。
這些話題都因一人而起,而這個人此時正大搖大擺的,領著一個千嬌百媚抱著劍匣的小婢女,走在大興城不下百步寬的大街上。
李家離工部尚書府邸,可是有著一段很遠的距離。李太平主僕二人,也不做馬車,就這麼高調的走過去,明顯是在告訴世人,要看熱鬧可得抓緊,搶個好位置才行。
金秋冬被買到李家也有兩天了,雖然與這個年輕的主子見面不多,可多少也瞭解一些。
她很納悶,老爺看起來明明是個隨和低調的人,怎麼今日如此講排場,就連那身行頭,都是現從隔壁侯府大朗那借來的。
老爺平日裡從不支援下人幹活,待家中奴僕就像家裡人一樣,從不苛責。可今兒個似乎改了性子,這麼重一個劍匣,非得讓她抱著,這一路她是走走停停,才勉強抱得動。
秋冬跟在老爺身後,小臉通紅汗如雨下,那雙腿好像灌了鉛一樣,不由得哀求道。
“老爺,在歇會吧,秋冬實在走不動了!”
李太平搖了搖頭,轉過身來感嘆道:“你這可真是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這點活也……”
正說著,李太平忽然撲哧一下樂了。因為他轉過身來,便看到了一張大花臉。他很想說,出來時看著還滿俊的,怎得沒走出多遠,這臉蛋上就畫起了符呢!
秋冬見老爺指著自己的臉蛋大笑,不由捲起袖子擦了擦說道:“老爺,是我的妝花了嗎?”
李太平見秋冬越擦越像鬼畫符,不由笑道:“沒!挺好的,看著比平日裡還俊俏!”
說著,一把從秋冬手中拿過劍匣,說道:“還是老爺我自己來吧!”
這下子秋冬可不幹了,老爺人雖好可也說過,家裡可是不養吃閒飯的。平日裡家裡也沒啥活讓她乾的,老爺也不用她斥候,其實她算家裡半個閒人的。
今天老爺好不容易安排了點活,她還幹不了,回頭老爺不高興,萬一把她一腳踢出李家,那可就慘了。
“老爺,還是讓奴婢來吧,奴婢有的是力氣!”
秋冬忙趕上兩步,就要從老爺手裡搶回劍匣……
看著秋冬那大花臉,還有那細胳膊、細腿,李太平覺得今日讓秋冬抱劍匣就是個錯誤,不由再次笑道。
“行啦,別逞能了!若是累病了,老爺還得掏銀子給你治病!”
見秋冬這個花臉貓眼圈一紅,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李太平很是無奈的苦笑道:“等到了慕府門前,老爺就讓你抱著劍匣,這陣子跟住老爺就好!”
大晌午的日頭正毒,腳下的大青石彷彿冒著熱氣一般,路人行人大都步履匆忙,唯獨這主僕二人,閒情信步的,彷彿一點也不怕曬……
工部尚書府邸在太平坊,正對著皇城含光門,此時百步寬的大街上已然圍滿了人。
這些人中,有國子學的學子,有江湖武者,還有大興城內那些閒來無事,便要鬥雞跑狗的紈絝子弟。
人多嘴雜,為了防止鬧事,今日在含光門當差的金吾衛,便有得忙了。
曹滿金今天本應輪休,不過在聽說自家將軍的壯舉後,便主動帶著小隊充當起工部尚書家的護衛。
工部尚書慕道宗,掌管著大乾全國屯田、水利、土木、工程、交通運輸、官辦,可以說是個大忙人。可今天慕大人下了早朝,把手裡的那堆破爛事一扔,不管不顧的趕回了家……
不過在趕回家之前,他還是先把侯文遠拉到一旁嘀咕了幾句。
“文遠啊!你那侄子是個什麼情況?你叔侄倆這是要幹嘛?你可得給老哥交個實底兒!”
侯文遠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品山的樣貌,在咱大乾朝可是無人能及的!我那侄子慕公想必也瞭解過的,無論人品還是武道修為,那也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未來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慕道宗點著頭,說道:“一劍敗盡三宗師,就連獨孤家那個小丫頭也沒能接的下,卻是個人才!”
“可這麼大個事,文遠你也該跟老夫通個氣不是,俺家那位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真動起手來,這刀劍無眼的傷了誰都不好!”
侯文遠微微一笑,說道:“慕公,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折騰好了,咱們就不用摻和了!”
慕道宗看著一臉無所謂的侯文遠大步離去,心裡那個氣。敢情你家的那個侄子又不是親的,你可不無所謂!俺家的可是閨女,是要臉皮的,哪能拋頭露臉的打打殺殺!
回到家的慕道宗,第一時間跑到後宅,卻正瞧見七大姑八大姨,正圍著自家的小公主,嘮叨個沒完,不由冷哼一聲。
“品山,跟我去書房,我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