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乃王家的東都,王家人做事向來跋扈,黎民百姓敢怒而不敢言,特別是王家的一些子弟,仗著身份為非作歹欺壓百姓。就算這段時間東都城龍蛇混雜,有些武者看到不公的事想要出頭,一聽對方報出王家名號,那點正義感也就煙消雲散了,不得不選擇了低頭無視。
王丹仁乃王丹楓堂兄,仗著王家在這東都城欺行霸市,無惡不作。最可恨的是,這人已到而立之年,對美色卻越發貪婪,已經有了九房妻妾仍舊不滿足,這不又要再納一房,而且相中還是有了婚約的小娘子,這事鬧得東都城沸沸揚揚。
王丹仁帶著狐朋狗友正向王家的一座酒樓走去,只見其身形消瘦,臉色蠟黃,走起路來一搖一晃腳步虛浮,一看便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酒樓上崔明道端起酒杯說道:“我崔明道佩服的人不多,南宮大哥絕對算得一個,因為南宮大哥是君子——君子不妄動,動必有道;君子不徒語,語必有理;君子不苟求,求必有義;君子不虛行,行必有正。”
“君子談不上,明道過讚了!——家父時常鞭策,行走世間不以惡小而為之,不以善小而不為,胸中有正氣,做事方能對得起天地良心!——我看明道行事張揚卻不失公正,做事不拘小節卻有分寸……”南宮守朗然說道。
“南宮大哥不是明道自誇,明道行走江湖多年,行事從未愧對過本心!明道就是有些愛美之心,正所謂君子好色取之有道,明道卻絕非那玩弄感情的好色之徒!”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看太平這幾日不也是圍著品山轉碼,要不是你我硬拉著他出來喝酒,估計現在還陪著品山風花雪月呢!”南宮守難得說笑,卻總是喜歡開李太平的玩笑。
聽到南宮守的話,李太平不由暗想,怎麼又扯到我身上,還讓不讓人吃的舒心了!不由忙將口中吃食嚥下:“兩位哥哥乃人中俊傑儘管互相吹捧,小弟洗耳恭聽便是,切勿顧及小弟的感受,小弟現在只對這滿桌子美食感興趣。”
崔明道覺得眼前的小兄弟很有趣,做事總是出人意料,凡事不吃虧,很多時候油滑的像條泥鰍,臉皮厚起來東都城的城牆都要相形見絀!可是,就是這樣的人,竟然單人支劍不要命的挑了滿山盜匪!
三人喝著酒聊著天,卻見一夥人簇擁著一個華服郎君有說有笑的走入一旁的雅間。這夥人進了雅間後,一點也不文雅,嗓門大不說,出口成髒!像極了市井無賴潑皮的樣子……
“恭喜,賀喜,丹仁兄好事臨近,美嬌娘即將入懷,真是羨煞兄弟幾個!”
“我可是聽說了,那翠花姿色不凡,而且我還聽說,那小娘子有婚約在身,男方好像還是個讀書人,丹仁兄給兄弟幾個傳傳經,怎麼把小娘子搞定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盡是吹捧。只見臉色泛黃的華服郎君,揮了揮手壓下眾人的大嗓門,才得意的說道:“我王丹仁是什麼人,在這東都城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對那小娘子還用動手腕,只要我勾勾手還不立馬投懷送抱!”
“那是!那是!丹仁兄鼎鼎大名東都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誰見了不豎大拇指!”
雅間外頭,數桌客人聽了雅間的叫喊聲不由皺眉,有的朝著雅間方向搖了搖頭,有的表情厭惡到了極點,有的小聲嘀咕看樣子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呸!還他媽的大名鼎鼎,我看是臭名遠揚,要不是有王家照著,早他媽的讓人剁碎餵狗了!”
“雜碎!老子真想進去給他兩耳刮子,教教他做人。”
“小點聲,這可是王家開的酒樓,讓人聽了去,你小子可就豎著進來,橫著出去了!”氣憤歸氣憤,還真沒人敢找王家人麻煩,除非不想在河南郡混了。
辱罵王丹仁的幾桌客人聲音雖小,卻也逃不過南宮守三人的耳朵。只見南宮守眉頭微皺,顯然是好心情都被攪和沒了,起身扔下二兩銀子說道:“二位賢弟我們換一家,這王家的吃食讓我感覺噁心。”
“大哥我也正有此意。”李太平吐出口中吃食,背起劍匣就走。
南宮守清楚凡是大家族必然良莠不齊,總有那敗壞家風的不孝子孫,就算南宮家家規森嚴,也會有照看不到的地方,可是絕對不會出現像王丹仁這樣的惡霸。這說明王家治家不嚴,有縱容之嫌……
南宮守三人換了一家靠近洛水邊的小酒館,雖然酒館嘈雜不堪,酒水也淡,可是喝起來心情卻要好上許多。三人酒量都不錯,這酒喝的就多了,可樂壞了酒館老闆。往日裡來喝酒的都是升斗小民,搖船餬口的粗魯漢子,頂多要上兩碗黃酒解解饞,哪有像這三位的,已經喝了數壇卻好像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落水上舟船往來不斷,人們為了生存忙忙碌碌卻也開心,反倒沒了江湖的險惡,官場的勾心鬥角,活得不易卻也簡單。廊橋邊,一個有著幾分姿色的小娘子愣愣的看著落水發呆,就那麼一直站著與周遭的繁雜格格不入。當李太平喝第一碗黃酒時,那小娘子就在那裡站著,現在李太平已經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碗,而那小娘子依舊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