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撕裂黑夜,火光中一點寒星閃過,烏圖只來得及撤頭閃躲,那鋒利的箭簇便在額前飛過……
烏圖只覺額頭一涼,順手摸了一把,同時翻身倒地滾到營帳之後,張開手一看,不由暗罵了一句“媽的!要不是老子機警,這一箭便要了老子的命了!無怪突騎施·遮弓弄得如此狼狽,也不肯實話實說,原來是碰見比他還厲害的神射手了!”。
烏圖扯著嗓子喊道:“那人在西南方向,三百步以外,都他媽的給我機靈點,別人沒找到卻丟了小命!”
異族人善射,可不僅僅射的準,只要聽到羽箭破空之聲,便可精準的判定敵人的方向和距離,這一點可是要比乾人強上太多。
突騎施·遮弓也不多說,貓腰在營地中閃躲前行,直到摸近一百五十步,才取出箭支隨手撕下帳篷上的麻布包裹在箭簇上點燃,一箭射了過去……
聽聲變為,這是一名神射手應該具備的基本技能,所以突騎施·遮弓這一箭很準,貼著那名偷襲的者耳畔飛過。雖然這一箭沒有射中,突騎施遮弓卻藉著箭簇上的微弱火光,看清了偷襲者的樣貌……
“果然是他!”
看清偷襲者,突騎施·遮弓冷笑一聲,朝著烏圖喊道:“乾人騎兵將領,這人箭法了得,烏圖大哥莫要輕敵!”
烏圖心中暗罵“老子的命差點沒了,還他媽輕敵!”,只見烏圖開口吼道:“兩隊人,左右包夾,找到那人的馬給我宰了!我看沒有了馬,天一亮你往哪跑!”
烏圖的嗓門很大,在夜裡能傳出好遠。只見土崗上那名乾人小將,聽了烏圖的話,琢磨了半響,便轉身就跑……
李太平和老道士在草原漠北呆的時日也不短,各族話都會上那麼兩句,雖說不精通,但是細品一下也是能聽明白的。
“想殺老子的馬,做你的春秋美夢去吧!”
李太平暗罵一聲,奔著戰馬跑去。既然已經發現異族人的騎兵所在,那就該撤了。畢竟他是一個人,不可能給成建制的異族騎兵造成多大破壞,沒必要跟人家死磕,最後把命丟在這裡,只是可惜了那一箭沒有結果了那名異族將領。
當李太平趕回營地時,天已然矇矇亮,府兵們已經早早的起火做飯。
當府兵們見到李太平時,可是嚇得不輕。只見劉大頭第一個衝了上去,眉頭皺的死死的,那道連心眉可就徹底連在一起了,而且那雙大手還在李太平身上摸了個遍,嘴上不停的叨咕。
“將軍這是傷哪了?傷得重不重?師函也是的,將軍都傷成這樣了,怎麼能讓將軍獨自追敵,這要是有個閃失可如何是好!”
劉大頭是真得有些急了,不僅僅因為這個年輕校尉平易近人,把他劉大頭當回事,更是因為這個年輕人打心眼裡把他們這些個窮苦漢子當兄弟。
人和人之間,到底是虛情假意,還是真情流露,相互間其實是能感受到的,最起碼這一刻,劉大頭的言行是由心而發的。
李太平眉頭舒展,微微一笑說道:“不礙事,只是一些皮肉傷,吃上一頓飽飯這傷也就好了!”
“光吃飽哪成,怎麼也要吃頓好的才行!狗蛋、黑子,將軍這頓早飯若是沒肉,我就把你倆扒了皮燉了!”
聽到隊正的話,狗蛋忙笑道:“頭,你就瞧好吧!”
李太平就要攔阻,卻被劉大頭拉住,只見劉大頭笑罵道:“那倆兔崽子以前是山上獵戶,沒事便會偷偷出去打野食,把這事交給他倆,他倆高興還來不及呢!”
李太平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說道:“吃過早飯,派個機靈點的到師函那跑一趟。告訴師函,七十里外有一支異族騎兵,大概有一兩千騎,大機率會往我們這邊來!”
聽到李太平的話,劉大頭著實嚇了一跳,愕然說道:“這麼多!要不咱們撤回太谷縣?”
是人都怕死,劉大頭也不例外。要知道莫說兩千騎,就算一千騎,吃下他們這五十來號,人家連牙都不用剔。
李太平搖頭道:“撤回太谷縣,顯然是不行的,就算鄭天齊同意,師函也不會同意!甲字軍團的任務是守住防線,不能讓異族騎兵跑出晉陽範圍,我們若是撤回去,我想獨孤烈一定會砍了我們的腦袋!”
劉大頭心裡發毛,心裡很是沒底的說道:“那可咋辦?與騎兵野戰,莫說我們這點人,就算尋陽郡府兵再加上師函的騎兵,也是不夠人家一口吃的!”
劉大頭說著一屁股坐在土牆上,很是無奈的苦笑。因為這個死局他劉大頭解不開,撤回去要被獨孤烈砍了腦袋,不撤異族騎兵也會砍了他的腦袋,咋說橫豎都是個死。
同一片天空下,犯愁的可不僅僅是劉大頭這個不起眼的大頭兵,就連大興城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子,此時也是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