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谷縣東南三十里,天色已然大黑,卻見一處背靠山坡密林的空地上,亮著稀疏的火把,數十名身穿甲胃的乾人士卒正在構建防禦工事。
戰壕、土牆、鹿砦、陷馬坑,這便是士卒忙活了大半夜的成果。只見一名士卒跑到年輕將領身旁說道:“將軍,防禦工事已然弄好,您看看還有什麼不足,我這邊好命人再弄!”
只見那年輕將領笑道:“劉隊正也知道,我這個校尉也就是個擺設,行軍駐防這方面我哪裡懂,劉隊正做主便成!已後戰場指揮也得仰仗劉隊正,我呢就給劉隊正當一把好刀,劉隊正指向哪裡我便殺向哪裡!”
聽了年輕校尉的話,劉隊正有些慌了,忙單膝跪地說道:“大人折煞小人了,小人這點能耐哪裡夠看,還請大人……”
年輕校尉扶起劉隊正,笑道:“不是我謙虛,在加入咱潯陽府兵之前,我也就是一個混江湖的,手下功夫好點而已,哪裡懂得行軍打仗的門道!”
“人啊!貴在自知!若是讓我李太平瞎指揮,豈不害了劉隊正手下五十幾個兄弟!所以,這行軍打仗的事還得劉隊正擔起來才成!”
劉隊正見校尉說得實在,並非有意為難他,這才挺直了腰板說道:“多謝將軍信得過小人,小人劉大頭定然不會讓將軍失望!”
李太平點了點頭,虛心請教道:“劉隊正覺得咱們如何才能守得住二十里的防線?”
劉大頭笑道:“這個小人還真想過,鐵摩勒人人有馬,而咱們總共才五匹戰馬,機動性不如人家,就只能被動防守。我們以此地為大營,左右每隔五里設定一處哨戒,這樣兩處哨戒兩火人每日輪換,我們便可盯死敵人。”
李太平皺眉道:“那若是發現敵人,或者敵人試圖突破防線呢?”
劉大頭苦笑道:“若是敵人斥候來得少了,就辛苦將軍驅離,若是來得多了,沒法子只能請求師函的騎兵來援了!”
李太平想了想說道:“太被動了!這不等於人家出招,我們只能接招,還不能還手嗎!”
見劉大頭無奈苦笑,李太平說道:“要不劉隊正你看這樣如何,只要摸到敵軍斥候的影子,便由我帶領四名善騎射的府兵,將他們清理掉!也省得他們牽著我們的鼻子走,弄得我們疲於奔命!”
“辦法倒是好辦法,就是太危險了!”劉大頭說道。
只見李太平起身走到坐騎旁,取下一把角弓,朝劉大頭晃了晃,說道:“有了這東西,劉隊正放心,只要不是成建制的騎兵,幾十騎斥候還是能搞定的!”
劉隊正接過角弓,隨手一拉竟然沒拉動。要知道劉隊正也是可以開一石長弓的,不由憋住了勁兒又拉了一次……
李太平見劉大頭憋得臉紅脖子粗,怕他拉傷手臂,不由笑道:“劉隊正不用試了,這是我從師函那借來的三石角弓!”
李太平說著從掛在馬鞍上的箭囊裡抽出一支羽箭,藉著月光搭箭開弓,便聽箭羽破空之聲和箭支穿透樹幹的聲音。
正忙碌的府兵們不由得嚇了一跳,紛紛躲到掩體後面抽刀戒備,神情很是慌亂……
“大家不用緊張,剛剛是咱們將軍射的箭!”
府兵們聽到劉大頭那破鑼一樣的聲音,這才安了心。
只見劉大頭跑到百步外的大樹前,望著那洞穿樹幹的箭支,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由得嚥了下口水,心中暗道“一人才能環抱的大樹,竟然被一箭射穿,這要是射人那還了得,怕不是一箭便要了小命!”。
劉大頭很是興奮的跑了回來,大笑著說道:“大人這臂力,這箭法,簡直神了!恐怕草原的射鵰者,也是比不了的!”
李太平微笑道:“曾經在草原呆了一段時間,有幸跟圖瓦族一名神射手學過箭術,不過可不敢跟射鵰者比肩,我也就是力氣大些而已!”
李太平沒有細說在草原的經歷,畢竟那段時間大都是被人家虎師攆著跑,沒啥光彩的事可說。不過這箭術也就是那段時間,被阿史那的虎師硬磨出來的。
劉大頭見識了李太平的箭術,也就不再擔心主動出擊的事了,笑呵呵跟李太平告辭,直接去找他手下那幾個火長去了……
李太平摸著角弓,想起數個時辰前,師函神神秘秘把他帶到營地無人處,說得那些話……
“太平既然是少主的義弟,有些事我也就不瞞著了。此次我帶來的五百騎兵中,有五十名武道修為不低於五品的軍中高手,為得便是翻越雁門關保護少主。我想不如這樣,等鐵摩勒開始大舉攻城後,太平便帶上這五十人一同前往馬邑郡。不知太平覺得這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