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狼煙一直傳到了大興城,天子震怒百官震驚。
含元殿,坐落在一丈高的臺基上,高於平地四丈有餘。遠遠望去,高大雄偉,攝人心魂,殿前有三條龍尾道是直達大殿的階梯。此時大殿內,弘道帝有龍椅而不坐,正板著臉望著殿內那些交頭接耳的文武大臣……
看著亂糟糟的文武百官,弘道帝此時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大聲斥責道:“都吵夠了沒有?若是吵夠了就都給我閉嘴!平時一個個智計百出,胸有丘壑的樣子,怎麼看到狼煙就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了!”
弘道帝一番斥責,含元殿內可算是安靜了。只見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裴延亭起身朝弘道帝作揖道:“聖上息怒!鐵摩勒虎視大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臣以為對方必然準備萬全!我大乾若想必勝,應當請軍神老人家領兵滅敵!”
裴延亭話音剛落,戶部尚書盧照興便起身作揖道:“聖上萬萬不可!軍神乃我大乾之砥柱,豈可輕易領兵出戰!若是有個閃失,大乾豈不危矣!所以臣以為,讓齊王領兵出戰才更為穩妥,哪怕齊王敗了,也不會動搖大乾的根基。”
盧照興的話文官不願意聽,武官就更不喜了。只見弘道帝右側一位將軍起身冷哼道:“胡言亂語!軍神一生戎馬從未敗過,盧照興你說話前最好先過過腦子!”
又有一名將軍起身說道:“文不懂武,哪來的底氣胡說八道!”
這武官便是如此,都是一些大嗓門,說話也沒個禮數。這一開口,便捅了馬蜂窩,一時間文官集團也不內鬥了,而是矛頭一致對外,朝那些個粗鄙之人發起猛烈的攻擊。
含元殿口水飛濺,呼喝叫罵之聲不絕於耳,倒是很像東西二市潑婦間的耍潑罵架……
弘道帝冷著臉,望了一眼一聲不吭的裴延亭,心中那叫一個氣憤“這文官中有一半是你的門徒,你就不能放個屁管一管!大乾都到了這份上,人家都快打上門了,你們還有心思內鬥!這就是朕的肱骨之臣?”。
裴延亭知道弘道帝在看他,可是這老傢伙腦袋一耷拉,似乎耳聾眼瞎一般,就杵在那裡裝傻充愣。看那意思,就算含元殿內這些個文武大臣,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他也是不會說上一句的。
裴延亭這些年一直覺著大乾朝會走到今天,便是這些武夫擁兵自重,把大乾律法當成兒戲。所以他一直在找機會消弱武將集團的勢力,哪怕國難當頭他也要與那群粗鄙的武夫見個高低。
裴延亭裝傻,盧照興不語,另外幾位尚書也像修了閉口禪一樣,這些個文官就更瘋狂了,已經有人對著擼胳膊挽袖子得武將們破口大罵了……
弘道帝越看越氣,順手抄起身旁的琉璃瓶狠狠砸在殿內,只見那淡藍色的琉璃瓶瞬間粉身碎骨,同一時間弘道帝怒吼道:“風天養何在?”
風天養正頂盔摜甲的守在含元殿門外,忍受著頭頂那顆火辣辣的日頭。這一身鎧甲重幾十斤,冬天涼夏天熱的,除了看著威風對風天養這個八品武者來說屁用沒有。
今兒的朝會要比往日長了許多,而且也比往日熱鬧,風天養知道那些傢伙正為了鐵摩勒南下的事打口水仗,恐怕一時半會是不會有結果的。風天養正尋思著,卻聽聖上厲聲換他,不由急忙按著刀柄衝進含元殿內。
弘道帝見到衝進來的風天養,便冷聲說道:“你就給我站在大殿中央,甭管是誰,只要朕沒讓他說話,他敢說你就給我砍了他!”
風天養五大三粗,腦子還不靈光,除了弘道帝的話,誰的話他也不聽。只要弘道帝安排的事,這粗魯漢子一準敢幹,文武百官都戲稱他為一根筋。
一根筋現在正手按刀柄,冷著臉環顧四周,看那架勢就算六部之首的裴延亭說話,他也敢一刀砍了。
文武百官都不吭聲了,沒人傻到跟一根筋死磕,因為那是真會死的。
含元殿終於安靜了,弘道帝很滿意,看來傻子有時真得比聰明人好用多了。
弘道帝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從六品的通直郎起身作揖。
弘道帝皺了皺眉,你一個從六品得文散官,這是要說啥,你能說啥,不由冷哼一聲“說!”。
吳正道這些年絞盡腦汁想要投到幾位尚書門下,不過很可惜人家看不上他,所以便沒了更進一步的機會。如今國難當頭,文武百官也沒拿出一個像樣的說法,他便趁著文官和武官打嘴仗的時候琢磨出一個避免國戰的計策,想要趁著這次機會好好在弘道帝面前表現一番。
弘道帝讓他說,他卻沒有馬上說,而是很是心喜的上前數步,來了個五體投地。
看著吳正道行大禮,弘道帝更是心中有氣,這都什麼節骨眼了,還來這套虛的不由拂袖道:“起身說話!”
吳正道這才爬起來,便聲音很是洪亮的來了一番高談闊論……
弘道帝幹了幾十年皇帝,什麼樣的官員都見過,有老謀深算的,有正義凜然的,還有有拼死覲見的,可今天這位頭鐵的他還是頭一遭見。
吳正道侃侃而談,唾沫星子橫飛,特別是見聖上皺眉不語,百官聚焦於他,就連那一根筋都傻愣愣的望著他,一時間更加得意忘形,大有把天也吹破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