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邑郡西北十五里累頭山,一名身著皮甲手持橫直刀身形敏捷的乾軍斥候,翻過光禿禿滿眼皆白的山崗,來到一處避風的山谷之前。
風乾後的雪很厚很硬,踩在上邊深一腳淺一腳,就算那斥候已經很小心了,仍難免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累頭山光禿禿的,別說參天古樹了連根樹苗都沒有,此時又正值三月初冰雪還未融化,所以一眼望去是藏不住人的。可就是如此的天氣環境下,那機警的斥候進了山谷百步才發現已然被人包了餃子。
冰雪覆蓋的山石中,猛地跳出五名全副武裝的兵丁,只見其中一人彎弓搭箭指著斥候道:“什麼人?”
“督尉麾下直屬斥候小隊,羅豹。”那斥候雙手離開橫刀緩緩舉起,讓那兵丁看的清楚。
那兵丁緊接著喊道:“大!”
斥候立刻回了一個“雪!”字,那兵丁才放下手中長弓側過身子。
那斥候右手握拳虎口捶胸敬了個軍禮,才急急忙忙奔入山谷之中。斥候每過一里便會重複剛剛那一幕,這一路便被盤查了三次之多。
山谷內有軍帳數百,佈置的層次分明井然有序,顯然是動過一番心思的。只見山谷當中有一大帳,帳內數名頂盔摜甲的將領正圍著地形圖推演討論。
劉良銳指著累頭山地形圖說道:“龍捲風此人善游擊戰,手下馬賊大都學了他的本事,懂得一擊即走的道理。這累頭山綿延百里山嶺縱橫,若是摸不到龍捲風的老巢,打起了游擊戰我們是耗不過他們的,再說就算耗得過我們也無法這麼做,總不能放著一郡之地不管,跟這夥馬賊兜圈子玩啊!”
南宮守點頭道:“龍捲風此人我聽說,手下馬賊不下七八百眾,是個膽大包天的傢伙,不但打劫草原各族就連咱們乾人他也不放過。不過就算他在能耐,這次也要吃下他,不知幾位校尉可有良策?”
南宮守麾下有四名校尉,掌管著兩千府兵,其中一人便是月餘前投奔而來的羅龍。羅家三兄弟一身武藝不俗,又以羅龍最為沉穩幹練有些統兵的能耐,經過幾次剿匪便脫穎而出,被南宮守任命為軍中校尉。
只見羅龍望著地形圖思索半天說道:“大人應派斥候摸清龍捲風的老巢,然後全軍輕裝夜行一戰定之,且不能打草驚蛇最後演變成貓捉老鼠的遊戲!”
另外三名校尉聽羅龍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得暗暗心驚,心想這小子可以啊,年歲不大心思倒是蠻縝密的。
劉良銳和南宮守對視一眼,微微一笑也為多做評說。只見南宮守望著另外三名校尉說道:“三位可還有什麼良策?”
另外三名校尉相互間瞧了瞧,只見其中一人說道:“我覺著羅龍的法子就不錯,只是這斥候得選幾個機靈點的才成!”
正說著,只聽大帳外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斥候羅豹歸營,有要事求見督尉大人!”
聽到羅豹的聲音,南宮守和劉良銳笑了,急忙將羅豹喚進大帳。
只見羅豹一臉疲態的快步走入大帳,單膝跪地道:“幸不辱命,三天時間屬下不眠不休終於探明累頭山一草一木摸,到了龍捲風的老巢!”
南宮守上前扶起羅豹,笑呵呵的說道:“幹得不錯,若能順利剿滅龍捲風,記你羅豹首功!現在你要做的便是下去好好睡上一覺,到時自會有人喚你。”
見羅豹起身,羅龍這才瞪著羅豹冷冷的說道:“我說這幾天怎麼沒見到你小子,原來是奉命出任務去了!”
羅豹只是看了大哥一眼,也不多說便躬身退出了大帳。
南宮守笑道:“羅校尉可莫要責怪羅豹,他也是奉命行事,並非有意隱瞞與你!”
羅龍忙單膝跪地道:“羅龍只是關心舍弟安危,並非要打探軍中機密,還請大人明鑑!”
南宮守笑著扶起羅龍道:“馬邑郡的安危就在我們六人手中,軍中大小事都要我們六人定奪,所以即便有什麼事我也不會瞞著你們。”
劉良銳說道:“大軍未動斥候先行這是行軍打仗最基本的,羅豹只是幹了他應該乾的,並非瞞著你們……”
南宮守擺了擺手制止劉良銳繼續說下去,隨後望著四名校尉說道:“我定下以戰養戰,便是想透過剿滅盜匪讓你們快速成長起來,讓你們能夠真正懂得自己擔著什麼,該做些什麼。也讓士兵見見血,知道戰場上並非平時訓練般的過家家,握不緊手中刀那是會丟了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