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激盪,秦淮河上的畫舫也隨著波浪起伏不定,那些公子小娘再難端坐船上,再難瀟灑從容,畫舫只好一退再退。而岸邊觀戰的看客們,也被捲起的沙塵迷了眼,不得不慢慢向後退去……
有人退自然有人不退,只見一襲藍杉手捧古書的男子抬頭看了一眼,那人周身數丈內的風沙便停了,彷彿與這方天地隔絕開來,成那世外桃源之地。
謝顏之很是驚詫的望著四周,有些搞不明白情況,卻見秋意濃看著手中古書說道:“顏之不是要作畫嗎,為什麼還不拿出畫布畫筆。”
“謝家才子要作畫,可是要觀摩觀摩的!”
只見一對男女邁步入桃源,郎君風流倜儻很是不凡,小娘子更貌似天仙稱得上人間絕色。
謝顏之回過頭,便一臉驚喜的笑道:“原來是明道兄!在明道兄面前作畫,豈非班門弄斧自不量力!”
“顏之說笑了!若論畫美人我還敢說一句世間無敵手,其它的為兄可要差之千里!”崔明道笑著說道。
慕品山瞪了崔明道一眼,很是不屑的說道:“那是你畫的好?那是美人如畫,跟你可沒半分關係!”說著便望向朱雀橋,這臉色瞬間由陰轉晴,笑若桃花一朵朵……
崔明道見慕品山臉色變換之快,不由也望向朱雀橋,忙擠兌道:“我說怎得說笑便笑,原來是見了自家郎君就忘了身旁友人,這世道可悲可嘆啊!”
有人發現這處桃源,便有更多的人來到這桃源之中。澹臺紫衣和大長老剛邁入,便聽有人喊道“紫衣好久不見,可想死哥哥了!”。
澹臺紫衣笑看著崔明道,上前見禮道:“原來是崔家哥哥!”
澹臺紫衣的聲音很好聽,如黃鶯淺唱,便引得慕品山轉頭望來。二女相視一笑,便又都將目光望向朱雀橋。
桃源內又有人走入,只見秋意濃微微皺眉,還想入內的人便彷彿撞上了一堵牆。端木永珍回頭望向郡守公子,只見郡守公子漲紅了臉,卻連半步也難入內……
端木永珍進入桃源後便不甘再動,而是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桃源內的眾人,直到看見那手捧古書看得津津有味的藍杉郎君,便不敢再看。
秦漢畫舫,是這秦淮河上唯一沒有後退的花船,只見三層甲板上,厲夏覆手而立,望著那橋上二人。
“公子,風大浪大咱們進倉吧!那小郎君咱就不看了,這都多少次了,每次他都贏,沒有懸念的比鬥,看著有啥意思!”小侍女費力的舉著大黑傘,風浪一來便是一個踉蹌,不由抱怨道。
詩幼薇伸手扶助小侍女,隨後笑道:“要看的,你家公子看不到結果會睡不著的!”
厲夏頭也不回的說道:“我若睡不著,總是會有人陪我的!而且沒準那人還要後悔,昨夜為人斟酒半宿,卻沒膽量出手安心!”
見厲夏提起昨夜之事,詩幼薇不由臉色數變,冷哼一聲……
拓跋家,拓跋平川站在父親身旁,望向朱雀橋的方向:“父親,您說我昨晚所做之事,是否有錯?”
拓跋迥沒有直接回答拓跋平川,而是笑道:“你我父子把這天下當作棋盤,這天下人便是棋盤上的黑白子,所以只有輸贏何來對錯!下棋要心平氣和,落子無悔,你即以落子那便有落子的道理,就要按你自己的道理下完這盤棋。”
拓跋平川笑了,隨後說道:“父親不去看一看?”
“不去啦!只要解不修不死,輸贏對於為父來說,都是賺的。”拓跋迥笑道。
拓跋平川點頭道:“只要不死,父親的這把劍當磨出了鋒銳,他日便可堪一用。”
有子如此,拓跋迥很是欣慰,不由笑道:“十幾年未曾歸家,還不去後宅看看你得母親。”
拓跋平川躬身道:“即以十幾年未見,也就不差朝夕,待兒子看看那落子可成被吃掉,再去看望母親大人。”
話落,拓跋平川便如大鵬展翅沖天而起,飛向朱雀橋……
拓跋迥望著遠去的身影,忽然笑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