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座,霍藝妙便盡揀好聽的說,誇得一向厚臉皮的崔明道都有些坐不住了。崔明道一看這位閉口不問來意,也只能自己把門開啟說亮話了。
“不瞞大公子,我獨孤家確實想買些陶器,不過我聽說廣陵郡崔氏的陶器剛出新平縣便被賊人搶了——”崔明道笑著說,眼睛卻盯著霍藝妙看。
霍藝妙驚訝道:“竟有此事!這群賊子真是膽大包天,廣陵郡崔氏的貨也敢搶!”
崔明道故作為難的說道:“廣陵郡崔氏的貨敢搶,那麼我獨孤家的也保不齊會被賊人惦記上,大公子可有聽到什麼風聲?我獨孤家也好早作準備,不然真被搶了,錢財事小,面子事大!”
“獨孤公子,我霍家就是個賣手藝的,你若問我些陶器方面的事,我還真能說出一二三四五來,可這江湖上的事霍家哪裡能知道!”霍藝妙擺弄著茶杯,苦笑著回道。
崔明道旁敲側擊也未能從霍藝妙口中套出半句有用的話來,只得起身告辭離開,並說好了下次會帶著定金前來。
霍藝妙一直將崔明道二人送到大門外,望著二人消失在街角才轉身回府。獨孤家來訪的事,霍藝妙並未告知了老爺子,因為霍藝妙可以肯定這二人絕非獨孤家之人。
遠離霍家後,崔明道才開口說道:“霍家肯定有問題,雖說霍家不踏足江湖,可又有哪家能真的置身事外,我決不相信新平縣的事能瞞過霍家耳目,他霍藝妙怎麼可能半點訊息沒有。”
崔明道會懷疑霍家不是沒有原因的,崔家在大乾朝的貨物多次被搶後就馬上做出了應對。各處商號的人都換上了新面孔,而且打著別家旗號運送貨物,如此一來只有賣貨的老闆才知道,自己的貨賣給了誰。可就算如此,仍有幾處被賊人搶了,霍家的陶器便是其中之一。
賊人誰家的貨都不搶,偏偏搶崔家的,而且還一搶一個準,如若說霍家沒有內鬼,崔明道是不信的。
崔明道和慕品山直接出新平縣,沿著官路一路北上,卻在遠離新平縣後下了官道……
次日,崔家的商隊在振南鏢局的護送下離開新平縣,一路向南行去……
這日頭說落就落,眼看著天就要黑了,崔家商隊緊趕慢趕看來是趕不到前面小鎮歇息了。只見小廝打扮的崔家下坐在大掌櫃的馬車上,時不時掀開簾角四處張望。
“大掌櫃,你說振南鏢局靠譜不,若是真有賊人再來搶,他們能護得咱們安全不?可別賊人一來,便扔下咱主僕二人逃命去了!”小廝搓著手有些擔心得說道。
“振南鏢局在淮河以南還是叫得響的,綠林好漢見了振南鏢局的旗號都要給些面子的,你呀,放寬心好了。”大掌櫃叫小廝不要擔心,可他自己卻擔心的厲害,只不過表面看起來沉穩罷了。
崔家為了不引起有心人懷疑,此次只僱了十幾名鏢師押送輛車貨物。而負責此次走鏢的是振南鏢局設立在廬江郡的分支鏢局。
“師哥,你說那大掌櫃腦子是不是讓驢踢了!錯過剛剛的小鎮,咱們今晚就得露宿野外,這荒郊野嶺的凍死個人不說,他就不怕賊人來搶!”提著單刀一身粗布麻衣的年輕護衛,追上當先而行的師哥開口抱怨。
中年鏢師冷著臉,開口訓斥道:“咱掙得就是這份賣命的錢,就算大掌櫃打算夜夜露宿野外你也得受著。幹咱們這行,你若連苦都吃不了,還是趁早別幹了。”
“師兄莫氣,我也就是這麼一說。”年輕護衛被師哥一頓數落,低著頭回到鏢車旁。
鏢車旁帶刀大漢看著年輕護衛垂頭喪氣,悻悻而歸的樣子笑罵道:“讓師哥臭罵一頓舒服啦?”
“關你屁事!”年輕護衛臭著臉罵道。
“小王八蛋,是不是皮子又緊了?一會露營時哥哥給你鬆一鬆。”
“我怕你。”年輕護衛一臉的不屑。
日頭落了山天就徹底黑了下來,商隊找了處避風的林子歇了下來。畢竟成宿趕路,人受得了馱馬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