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沈楠準備檢視任務的時候。
李斯已是抵達楚國公府邸的門口，他告知身份後。
楚國公的門衛便是立刻驚慌失措的將其迎了進去。
這也能看出此前裁撤赤龍十衛的事件給這些人造成多大的陰影。
而在李斯從容不迫走進去的時候。
就見得四周皆是臉色慌亂之人，更有人渾身顫慄起來。
似是以為李斯這次的奉陛下的命令要捉拿楚國公。
畢竟李斯這個陛下欽點的刑部右侍郎身份實在太過駭然。
只是片刻功夫。
整個楚國公的廳堂便圍滿了人，這些人皆是楚國公的家眷、兒孫，他們一個個神色惶恐、低迷，甚至有人暗自低聲的哭泣著。
李斯見此搖頭對著楚國公的妻子說道；“還請老夫人讓眾人散去，此次只是陛下有事需要楚國公出力，並非是什麼壞事，而是好事。”
好事？！
眾人聞言便是表情錯愕。
只是還未等他們多說什麼。
身為楚國公正妻的梁氏便是沉聲說道：“都退下吧。”
眾人儘管心中疑惑不斷，可卻無一人敢違背老夫人的命令。
很快。
空蕩蕩的廳堂之中。
就只剩下李斯、梁氏這個老夫人以及數位侍女。
足足半晌之後，楚國公方才緩緩趕過來，不同於往日裁撤赤龍十衛的惶恐不安緊張，他如今的神態可謂的極為鬆弛，甚至在看見李斯的時候，還能從容的作輯：“見過侍郎，不知陛下讓侍郎前來有何事？”
所謂身正不怕鬼！
楚國公自從上次負荊請罪後，他可是徹底擺爛，往日也就是禮禮佛，教教兒女，並且嚴厲兒孫參與任何朝堂政務，或是跟那些武將勳貴廝混。
就這種情況之下，他還真不怕陛下問罪什麼。
畢竟他根本沒罪！
往日的罪也早在上次就已經徹底清算，大女兒如今還在皇陵守活寡呢！
他楚國公說什麼了？！
李斯見得這般倒也是笑了起來：“楚國公好心態，只是不知你這禮佛卻是禮的什麼佛，依我來看，更像是道家的修心，而非是禮佛。”
楚國公身上雖是有濃重的檀香味，可他卻是一絲佛門的香火氣都沒有，面容紅潤白皙，更像是暗自修行什麼道家的養生內功，根本沒半點佛門的意思。
事實也是如此。
楚國公雖是禮佛，可卻沒拜過任何一個寺廟，就連帝都東郊赫赫有名的金剛寺也從未去過，甚至還不允許家裡任何人去什麼道觀、寺廟，可謂是謹慎到了極致。
他笑呵呵說道：“老夫可不算是修心，只不過看透罷了，世間一切，權勢富貴，又哪有家裡平平安安重要，大奉如今反正也有陛下一肩扛之，老夫就做一個閒散國公豈不是妙哉？府中的財富雖說不剩多少，但也夠子孫吃喝修行。”
這是真看開了。
李斯頷首：“的確是好心境，可惜的是...今日之後，國公卻是無法這般安寧了，陛下有令，由我跟國公一起裁撤整頓雍州營兵....”
他將此前沈楠所吩咐的事情細細說了出來。
只是幾句話就讓楚國公原本平和的心境瞬間為之破裂，什麼道心穩固，什麼安詳晚年，他此前或許是真看開了，可是在這般機會面前，他卻是難以自持的悸動起來：“陛下當真要讓老夫負責裁撤雍州營兵？！！”
在體會過權勢後，想要徹底放下又豈非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