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不知道威爾馬斯為什麼對齊裡卡使用了這樣一個不貼切的定性詞。
明明它可以是嚴峻,是險惡,是危機,但威爾馬斯用了糟糕,換而言之,就是他覺得這座城鎮亂成了一團。
尼爾想了想:“教授,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我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威爾馬斯的嗓門吊起來,尼爾完全不知道自己點燃了一個什麼樣的火藥桶。
“我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是的!”威爾馬斯義憤填膺,“我為了齊裡卡鎮的安危趕來,先是在站臺被一個女人扇了一巴掌,又被一個小毛賊欺騙。”
“他騙走了我的行李,我全部的衣服和錢。我去追他,警察不抓賊,抓我!”
“警察把我抓進鐵籠子裡關起來,要我承認自己是流竄的綁架犯。我不承認,他們就剝奪了我的晚餐,還特意在半夜才把我放出來!”
“我流落街頭,露宿橋洞,我飢寒交迫,身無分文,我的人生已經這樣了,大半夜的不可名狀的信徒居然還當著我的面向療養院發動了襲擊!”
“它們從下水道擄走了一個女人!它們,三個,我在河灘和它們戰了一場,留下了一個,但女人還是被它們帶走了。臨走時它們還弄溼了橋洞,撲滅了我救命的篝火!”
“篝火做錯了什麼!它們擄走女人也就算了,為什麼一定要撲滅我的篝火!!!”
似曾相識的自白……
尼爾聽得一腦門子黑線,斟酌著詞彙問:“教授,冷靜一下,你真的沒有察覺到什麼?”
“我該察覺什麼!”
“呃……比如說警察正在追捕神秘的綁架犯,而你正好目擊了一起綁架案?”
“嘁!那些報社和劇團的綁架案怎麼能和療養院的綁架相提並論,昨晚的綁架犯人可是不可名狀的……”
威爾馬斯的眼睛兀地睜大。
“你是說……所有的綁架都是那些不可名狀的使徒做的?!”
……
強大的助力加入進來,當務之急,尼爾得先填保他的肚子。
他們來到恩貝納裡家庭餐館,大盆的炸雞、煮牛肉和軟青豆像山一樣把尼爾和威爾馬斯教授分隔開。
威爾馬斯教授想要談正事,他得先把山搬開。
萊恩伴著餓獸撕扯的聲音跟尼爾複述他在齊裡卡療養院的收穫。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艾麗.羅米爾女士在夜裡十點到早上六點之間失蹤了,她的病房沒有缺口,病房門和鐵柵欄也沒有被暴力破拆的痕跡。
療養院正在排查內奸,包括昨晚值班的兩個護士和療養院收治的四個病人。
對艾麗.羅米爾夫人的通緝已經透過警察下達,沒有人把這件事和鎮上頻發的失蹤案聯絡起來,這是一起獨立事件,警方對此深信不疑。
尼爾從萊恩的資訊裡抓到了一個關鍵,阿瑟.羅迪。
在班的酒吧,尼爾為了不讓洛伊受到關注,把半截阿瑟.羅迪留在了昏迷的酒吧老闆班路易的懷裡,如果班路易醒來後報了警,這裡的警方肯定會對怪物有所瞭解。
但他們的斷案思維裡沒有分毫對超自然因素的考慮,所以班路易很可能偷偷把阿瑟.羅迪的半截屍體處理了,酒吧夜戰可能至今鮮有人知。
可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的違和感呢?
班路易藏起了屍體,警察不知道怪物的存在,這件事有什麼問題被忽略了麼?
沒等尼爾想明白,威爾馬斯教授先一步挖通了隧道。
他鼓著腮幫子,雙眼通紅地嚼著肉排:“布萊克博士,既然你對這件事已經足夠了解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去找普羅耶.羅米爾。”尼爾毫不遲疑地回答,“然後結束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