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衝突過後,尼爾依舊是尼爾.布萊克醫生,依舊是聖克圖蘭基金會療養院外派的精神科專家。
他很重視這個身份。
因為這個身份能確保他一直合理地介入到艾麗.羅米爾的精神問題當中,並以此來尋找奧妮.貝利失蹤的線索。
當然,普羅耶.羅米爾並相信這個身份。
不過這不要緊,齊裡卡真正相信這個身份的事實上只有洛伊,尼爾的依仗從不在其他相關人的相信,而在於那些人無法證明尼爾是假的。
普羅耶.羅米爾先生就是這樣。
他不能證明尼爾是假的,所以當尼爾表達出善意,並堅持自己有辦法為羅米爾夫人洗刷清白的時候,他必須將信將疑,而且必須同意尼爾的見面要求。
於是乎,尼爾被管家帶到了會客廳,萊恩和洛伊則被留在了大門口的車裡。
普羅耶.羅米爾先生是一個大概五十來歲的傳統紳士,穿著純白色的襯衫、純白的馬褲和純白的馬甲,疏著高高在上的背頭,背頭上壓著銀色的卷梢的假髮。
他的眼神有點躲閃。尼爾在進門的時候和他有一瞬間的對視,四道眼神只是稍一接觸,他就已經遠遠地躲開。
戒懼?
尼爾當即停下來,站在遠遠超出社交距離的房門口開始了自己的自我介紹。
“羅米爾先生,我是來自聖克圖蘭基金會療養院的精神科醫生尼爾.布萊克,很高興您能同意與我見面。”
“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會讓你強壯的打手擊倒我的所有警衛?布萊克醫生。”
羅米爾先生抬起頭,視線的焦點散開著從尼爾的腳一直到胸口,然後停在那。
“重申一遍,我不記得我認識名叫布萊克的醫生,也不記得社交的友人中有任何人來自那個所謂的聖克圖蘭基金會。”
“這其實沒什麼好奇怪的。”尼爾笑說,“我們本來就不認識,我只知道僱主要求我來到齊裡卡,來為您的妻子艾麗.羅米爾女士洗刷清白。”
“我的妻子……”羅米爾先生沉吟了一會,“你的僱主是誰?”
“抱歉,他關照過我不要透露他的姓名。他說猜得到的人由他去猜,至於猜不到的那些人……”
羅米爾先生怒意勃發:“布萊克醫生!你是在暗示我的妻子對我不忠誠麼?!”
尼爾奇怪地看著羅米爾先生的反應,看了好一會。
“我沒有暗示任何東西。”他說,“羅米爾先生,我只對自己的僱主負責。他希望你的妻子走出牢籠,我相信你的希望也是如此。既然你們擁有共同的目的,我覺得身份並不重要。”
羅米爾先生沉默下來。
“你真能幫助我的妻子?”
“我見過她。”尼爾晃了晃包紮的手,“她很恐懼,精神不穩定,但遠沒有齊裡卡療養院認為地那麼危險,她或許需要療養,但不該遭受這樣的折磨。”
“是這樣麼……”
是這樣麼?
羅米爾先生的反應讓尼爾越來越疑惑。
這個男人剛剛聽到了有利於自己妻子的權威說辭,但他的表現既不開心也不惶恐,只是發呆,就像是分神了一樣。
這究竟算是什麼反應?
尼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決定冒險一搏。
“我需要幫助,羅米爾先生。我從夫人的恐懼裡聽到了一幕戲劇的原本,如果想要解開她的心結,我需要看到她所說的那份稿子。”
“她說了稿子?”羅米爾先生遲鈍地反應著,“啊!一定是克拉拉.加祖爾女士的原著手稿,我確實曾經擁有過它,但現在,它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