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正在療養院的地下室病房麼?”尼爾笑起來,“如果我是院長,突然看到地下室病房的病人和他信任的員工一起走進來,我一定會毫不猶豫把他抓起來。”
“那……”鮑曼的額頭滲著汗,“如果您不願去療養院,您就得找齊至少三位知名的精神科專家,請他們為您出具診斷報告。然後您帶著診斷報告向阿卡姆法院或是馬薩諸塞高院提出訴訟,讓法庭安排醫生為您重新進行診斷……”
“太複雜了。”尼爾打斷他,對著鮑曼的眼睛重新舉起刀,“而且對於一個沒有監護人且身無分文的瘋子來說,這個建議似乎不太好操作。”
鋒利的裁紙刀在眼前晃。
鮑曼的眼珠子像上了發條一樣瘋狂地轉,眼看著尼爾手起刀落,連忙閉起眼睛大喊:“三葉草公司!”
刀尖停在離眼珠不到十厘米的位置,尼爾的手穩若磐石。
“三葉草,我記得他們是……”
“是阿卡姆最大的黑幫,幸運三葉草運輸公司,他們的老闆叫丹尼.奧班尼翁!”
“哦?”
“奧班尼翁這幾年一直在倒賣人口。他似乎加入了什麼邪教,我不止一次偷聽到他和其他人談話,說到什麼儀式、血祭一類恐怖的詞彙。”
“您對他來說很特別,我是說,您的身價和以前那些祭品截然不同。奧班尼翁要求您的身體和精神既憔悴又健康,不能有任何缺陷,交貨的時候也不能有未癒合的外傷。”
“所以他主動找上了我!是他主動找的我!”
鮑曼大聲自辯。
“原本我只是接受了韋斯利.溫特的委託。他出三百元讓我坐實您的瘋病,好讓他把您永遠地關在療養院的地下室裡!”
“可是奧班尼翁找了過來,就在您入院的第一個晚上。他說您是適合的人,他出價五百鎊要我把您賣給他。”
尼爾皺起眉頭:“合適的人?”
“是的!合適。”鮑曼語速飛快,“他說起過他的要求,要英俊、強壯、智慧過人的男性,還要調教到特定的狀態。”
“為了證明您達到了他們的要求,他的人每天都會取走您的報告。包括真正的常識性報告、身體檢查報告以及我的醫療診斷書。”
“還有那些會診的專家您記得麼?那些人都是真正的精神科專家,四個還是五個,來自波士頓和紐約,是奧班尼翁僱來的。我敢保證,他們的診斷報告肯定也在奧班尼翁的手上!”
尼爾舉著刀沉默下來,沉默了好一會,刀開始下沉,很慢很慢,向著鮑曼的眼睛下沉。
鮑曼拼命掙扎起來,一邊掙扎一邊死抿著嘴,同時用還眼神向尼爾瘋狂哀求。
尼爾用疑惑的語氣問:“醫生,你在害怕麼?”
還用說麼,你這個瘋子!!!
鮑曼一臉諂媚:“只是背癢,布萊克先生,只是恰好背癢。”
刀這才停了下來,與眼球的距離只剩下不足三厘米。
“醫生。”尼爾說,“你告訴我全阿卡姆最大的黑幫頭子正掌握著我需要的全部東西。一個問題,我怎麼相信你,兩個問題,我怎麼說服他?”
鮑曼不說話了。
尼爾耐心地等了十秒鐘,沒有等到答案,於是刀又開始緩緩下沉。
這一次鮑曼沒有任何猶豫,刀尖才一晃他就堅定地坦白了。
“帳冊!”他義正辭嚴,“奧班尼翁是個邪惡的人,為了將他繩之以法,這五年我一直協助奧班尼翁倒賣人口,並把每一筆交易的資訊都詳細地記錄在帳冊裡。”
“這些東西足夠絞死奧班尼翁,有它在手,他一定會同意把您想要的東西交給您!”
刀尖……從眼前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