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清正山門前。
冗長的論道和叫板已經結束,清正山拒絕交出之前在絕聖門行兇後又跑掉的三個門人。
雙方各自又說了些諸如“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我替天行道除你魔教”之類的話,便各自召集了人馬,開始戰前準備。
門派之戰不是單打獨鬥,互相嗷一嗓子就拎著刀劍法器往上衝的場景是不存在的,大家都要拉出最強力的人馬,擺出最熟稔的陣型,進行堂堂之戰。
清正山是道教修真門派,門人多劍修、靈脩,他們的陣型是清正山聲名遠播的清正劍陣,輔以五行靈脩掠陣,威力驚人。
一旦入陣,滿目皆兵,饒是林霖這樣的觀海境強人,如果陷入其中,也會有不小的麻煩。
絕聖山這邊不是二流門派,在長達幾十年的爭鬥中,他們早就形成了成體系的戰鬥方式,為求萬全,此時以七報堂主為首,組成楔形破字陣,林霖和四位八難長老居中,只要對方劍陣一亂,林霖便會驟然突襲,以虎躍之資衝擊對方最強的陣眼,力圖一擊即破。
清正山這邊,眾多門人已經從大殿兩側魚躍而出,聚集在殿前廣場上,一個龐大的劍陣逐漸成型,而反觀絕聖門,七個堂主倒是都已經站好了位置,只有領頭的林霖……
她正指揮著幾個隨隊的機造房工匠艱難地幫助她啟動高達盔甲。
場面十分詭異。
清正山兩名地位最高的真人飄飄然站在大殿頂上看著這一幕,面面相覷。
“這絕聖門聖女整的什麼么蛾子?那麼大的盔甲,看著還是玄鐵打造,能動起來?”
另一名真人搖了搖頭。
“能動是肯定能動的,我用觀氣之法,能看到盔甲內部有靈氣流轉,以靈石驅動,應是出自墨家機關師之手。這等機甲在國戰中倒也常見,兩軍對壘首當其衝的就是墨家機關猛獸,但像這樣能裝進去一個人的,我也是看不懂了。”
“堂堂觀海境的武夫,一拳可平山斷河,還需要藉助外物?”
“看不明白,且在戰陣中見真章吧。”
兩人一躍而下,落到劍陣後方,而林霖也已披好了盔甲,絕聖門這邊發了一聲喊,一齊衝了過去。
但她走的有些艱難。
來之前,她已經嘗試過駕馭這套機甲,但女人似乎天生在駕駛上缺少天賦。
學武,她可以一年之內連破三境,但一進到機甲裡,她就開始手足無措了。
一時間,絕聖門的陣型因為她的落後,顯得有些散亂。
衝在前面的七報堂主已經接敵,瞬息間便刀斬數人,但清正劍陣運轉圓滑流暢,地上的屍體被掠陣的靈脩以御物之術清理到一旁,其他門人立刻持劍補位,補上了劍陣的缺口。
七報堂陷入苦戰。
佈德堂主揮刀直斬,一招摧金斷玉決勃然而出,將面前的廣場地面闢出深達四尺的溝壑,清正門人行動稍稍受阻,奉師堂主立刻如游魚入海般插入縫隙,雙手雁翅刀刀光如電,向兩旁席捲而去,眼看便要在劍陣形成的浩瀚之海中立下一塊頑石。
但只是兩息的功夫,清正山的土系靈脩就調動息壤訣填平了溝壑,劍陣復原如初,作為刀尖的七報堂眾節節敗退。
進攻受挫之際,林霖終於帶著四個八難長老趕到。
她站在原地不動,猛揮雙臂,以力破巧,將面前的幾個清正門人掃到一旁。
這具盔甲自身的戰力大約在武夫千山境,雖然距離她的觀海境還有三層樓的差距,但對付劍陣中普遍在金丹以下的修士還算輕鬆。
劍陣中的修士如潮水般向她湧過來,她仗著玄鐵覆甲硬抗了好幾道劍氣,終於漸漸進入狀態。
機甲中的靈氣瘋狂流轉,林霖的動作也越發敏捷。
一腳跺下,一個來不及躲閃的修士便被踏入土中,然後回身一揮,高高躍起在空中想要向她後頸斬去的修士便被擊飛,口吐鮮血。
“這速度也太慢了,我在這其中完全發揮不了自己境界對應的實力啊。”
林霖一邊擊退衝上來的敵人,一邊大叫著跟周圍的幾個長老吐槽。
“少公主,既然如此,不如卸甲吧!”
八難長老中的人道長老大聲回答。
林霖本來是他們此次討伐行動的最大依仗,觀海境的武夫修為一旦施展開來,哪怕不能立竿見影,也能盤活整個戰場,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僵持不下。
林霖也正有此意,但她突然想到江越此前跟她說的話。
“……除非強行破甲,否則輕易不能卸甲……”
可是破甲的話,先生的心血,不就毀於一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