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南東路步軍都指揮使大營,就在廣州西城外五里地。
廣州城城防巡守、緝拿盜匪包括守城門的兵卒,都是由兵力最足的廣南東路步軍指揮使衙門負責。而廣州港距離廣州西城不過二十里地,施春的步軍大營就在商貿最為繁盛的廣州西城和廣州港之間,扼守著廣州城通往廣州港的要道。
背嵬軍人數並不多,在沒有想好怎麼處理兩路帥司之前,賈似道直接將背嵬軍安排在了中城,也就是安撫使大衙附近的幾棟官衙內。其一是充作親軍,其二也是為了防範萬一。髓索有些不合規矩,不過沒有人會在這樣的小事情上跟賈似道這樣一個剛剛來的安撫使找不快。
這也是為什麼張戍等人能如此之快趕來的主要原因。若是背嵬軍也在廣州城外駐紮,今天的事情或許就沒有這麼容易了結了。
西城事了,賈似道命裘裳和秦壽將史珍香和凰嬌娘幾女送回安撫使府,就帶著施春父子兩人直接到了步軍大營。
偌大的指揮使大帳內,賈似道居中而坐,柳如依然是一身黑色儒衫站在他身側,張戍、楊興、趙毅等人分立兩列。施春父子兩站在帳中,身上並沒有繩索或者鐐銬之內的束縛。除了施春父子外,步軍衙門的五個指揮使、五個副指揮使以及二十五個都頭站在施春身後。
三千兵卒都被勒令呆在營帳中,刀槍入庫。背嵬軍接管了整個步軍大營。
不得不說,施春的步軍衙門不僅兵員是滿的,而且各個統兵將領也都是個頂個的滿員。除去兩千五百人的額定兵員外,僅僅施春的親兵,就有足足五百人。幾乎趕得上孟珙這個一方制置使、正二品的輔國大將軍的親兵數目了。
賈似道身前的桌案上放著一疊文冊,上面是步軍衙門所有的在冊之人的兵籍,以及眾多低階將領的履歷、糧草兵械等等各種必須記錄在冊的東西。
隨意翻看了一下,十個正副指揮使有三個都姓施,而且都是指揮使,在施毅兩個字上賈似道頓了頓,二十一歲的指揮使,雖然不過是二十出頭,從八品已經算是軍中新星了,至於施春,不過是小小的正七品,嚴格來說,施春的品階甚至還不如賈全兒。
當然,造成這種種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從宋立國之初開始,武將的地位就不甚高。要知道殿前三軍各個都指揮使也不過是正五品。
五個都頭,也有十個姓施,不過都頭已經沒有品級,只能勉強搭上吏的邊。
也難怪施春能夠將三千步卒變成他自己的私軍。
賈似道看著步軍衙門的兵籍文冊,帳中施春等一干人也在偷偷打量著賈似道。一眾步軍衙門的將領,怎麼也沒有想到,在賈似道來廣州的第二天,步軍衙門就要被一鍋端了,個個心中忐忑不安自是不用說了,只有施毅,看著賈似道的眼神卻是充滿了憤懣和不甘。
坐在帳中的那個年輕人,似乎看起來比他還要年輕。可是卻已經這大宋朝內跺跺腳都要震一震的人,從二品的高位,廣東安撫使、市舶總司衙門的職銜,哪一個是要其他人差不多要一輩子才能爬上去的?
他老子施春是正六品的都指揮使,而他自己呢,不過是從八品的小小營指揮使,兩者之間的距離豈止雲泥之別能言的?
隨意的在文冊上彈了彈,賈似道抬頭,卻正好對上正直勾勾盯著他看的施毅。
從眉角輪廓中,賈似道已經大概猜出施毅的身份,他自然能看懂施毅眼中那不服之色,這樣的眼神他見的太多了。
“從今日起,由背嵬軍接管步軍大營……”
“憑什麼?”
賈似道剛剛開口,站在施春旁邊的施毅已經急不可耐的跳了出來打斷他的話道。
“你瘋了?趕緊給大人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