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路到廣州,有差不多三四千里路程,走陸路馬車頂多一天五十上百里,這還是沒有負擔的情況下,如果算上身懷六甲大著肚子的徐若曦,陸路怕是一天最多也就三五十里路。走水路雖然說要比陸路遠上幾乎近半的路程,不過速度卻要比陸路快上太多了,沒有太大的風浪的情況下,一天一兩百里路程是沒有絲毫問題的。更重要的是,走水路賈似道就會少上很多被地方官員迎來送往的次數,能夠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走水路比陸路有一點不方便的是,如今大宋朝沿海港口不多,船隊想要補給不是那麼方便。好在趙昀把背嵬軍給了賈似道隨行護衛,沿途補給可以先由背嵬軍張興等人準備好,那個時候就不需要尋找專門的港口碼頭補給了。
好在,徐若曦只是在最初兩三天有些暈船,很快就適應了過來,不然賈似道還真是大麻煩,可是即便徐若曦沒有暈船,嚴重的妊娠反應也讓船上上上下下夠嗆。好在有趙昀派來一路跟隨的三個御醫,不然賈似道只能選擇改行陸路了。
賈似道在徐若曦房中陪徐若曦直到她又再次沉沉睡去,才緩緩起身,輕手輕腳的轉身離開。不過幾天功夫,徐若曦就已經清瘦了許多,船上畢竟沒有家中舒服。嚴格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徐若曦就留在臨安城,這樣不僅可以少上不少的非議,而且徐若曦也能少吃許多本不應該吃的苦頭。畢竟,所有的封疆大吏一應家眷基本上都留在臨安城,概莫能外,賈似道卻是在朝廷中開了一個先例。
如果不是他兇名太盛,再加上讓徐若曦跟隨賈似道一同南下是趙昀先開了金口,僅只這一點,就足夠臺諫的官員狠狠的參他一筆了。
船艙外,春桃和綠珠兩女一直候著,賈似道叮囑幾句,就下樓離去。
這艘樓船是賈似道的座駕,也是五艘樓船中最大的一艘,統共有五層之多,四樓五樓是賈似道和家眷居住的地方,說是家眷其實還真沒有幾個人,除了徐若曦和春桃綠珠小翠等人外,再加上柳如一起也不過是不到十人,三樓是書房,二樓是丁大全、洪文浩和餘階三人居住,一樓則是周博、裘裳、趙毅等一干人。至於江海,則是在另外一艘樓船上,負責引路還有應對一些突發事件。
賈似道的這艘樓船沒有任何兵卒駐守,五百名水師兵卒都在其餘四艘樓船之中。
才到三樓,賈似道就看到丁大全一臉蒼白的丁大全腳步虛浮的正從樓下爬上三樓。如果說這一趟行程,最為受煎熬的除了徐若曦,怕是也就屬丁大全了,從上船到如今,已經足足有七天之久,丁大全從上船那一天開始就因為暈船而上吐下瀉,本就是到小老兒年紀的他,如今更是乾瘦了一圈,如果不是三位御醫在船上,怕是開船的第二天賈似道就要回返臨安城讓丁大全走陸路了。
“子萬兄,我都說了,你身體有恙可以在艙內休息,不必每天前來書房的。”
在賈似道說話的時候,跟在他身後的賈全兒很識眼色的上前扶住丁大全。
“大人,下官自覺已經好多了,無妨的無妨的。”
丁大全也是有苦難言。他倒是很想在艙中躺著,可是他畢竟才跟隨賈似道,如果不趁著這一路多多融入這位年輕大人的圈子,再摸清楚這位年輕大人的脾性,以後怕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不然哪一天犯了這位大人的忌諱,可就真正是萬劫不復了。
所以,趁著今天感覺好上許多,丁大全就匆忙從床上爬起來想到書房中混個臉熟。
見丁大全如此,賈似道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道:“好吧,子萬兄請。”
“大人先請。”
賈似道也不再推辭,走進書房,之前就一直等在書房中的洪文浩和餘階連忙躬身行禮。
這個書房,丁大全是第一次來。進來之後才發現,原來是別有洞天,偌大的船艙並沒有入其餘艙室一樣分成了幾個房間,而是隻有一個房間。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無比的有泥沙堆砌起來的貌似地形圖一樣的東西,上面除了山川河流還有一樣小小的木人木馬和小旗。
再對比一下船艙一側那張巨大的大宋地貌圖,丁大全才發現,原來這桌案上擺放的類似模具一樣的東西,竟然是整個大宋朝的地貌圖實物的翻版。那桌案上的物事不僅將大宋朝各地的山川河流標註出來,甚至連一些大的重鎮城池也標註了出來。
原來這些天大人一直在船艙中鼓搗這些東西,就是不知道這件物事是做什麼之用。既然不清楚做什麼之用,丁大全也就沒有胡亂插嘴,跟洪文浩和餘階兩人打過招呼安靜的站在一旁。
“義夫,昨兒個推演到哪了?”
賈似道擺擺手沒有跟洪文浩和餘階客套,而是直奔主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