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青年蒼白的臉上陰沉一片,右眼蒙了一層紗布,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血管連線著針頭,正接受輸血。
“手術已經做完了,為什麼我弟弟的眼睛還是看不見?”夏軒急著質問醫生。
“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子彈碎片傷及視網膜,所以…”醫生有些心虛地擦了擦汗。
“你的意思是我弟弟的右眼會永久性失明?”
“也不能這麼說。”醫生猶豫了一下,“現在醫學這麼昌明,夏先生還是…還是有治癒的可能性。”
“砰——”的一聲,花瓶摔在地上,砸成滿地碎片,嚇得所有人都僵住了,不敢再出聲。
夏宇面沉如水,針頭已經脫離的血管,血從指尖滴落,手緊緊攥成了拳。
大廈頂層,徐天朗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望著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燈,外面的城市燈火璀璨。
黑膠唱片的跳針在轉動,如同牆上吊鐘的指標。
“鐺——鐺——鐺——”指標的數字指向十二的時候,吊鐘開始搖擺,發出響聲。
彷彿映襯著此刻徐天朗的閒適,門被猛地推開了,有人闖了進來。
“徐天朗。”
徐天朗並沒有回頭,他知道來的人是誰,也早知道他來的原因。
“周警官,你遲到了。”
周瑋衝了過來,走到徐天朗面前,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領,“徐天朗,我需要一個解釋。”
徐天朗挑眉,伸展開的雙臂,懶懶地搭在沙發上,“什麼事發這麼大的火?誰惹到我們的周警官了嗎?”
“徐天朗!”周瑋討厭徐天朗這個放肆的模樣,“你少跟我來這套,你說,是不是你派人在停車場截殺丁宇?”
徐天朗瞧著他,一雙漆黑的眼眸似笑非笑,“警官,說話要有證據。”
“你還在裝傻?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對待夏宇,很快我們就能找到他的犯罪證據,把他送進監獄了,為什麼你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動手?”周瑋憤怒道。
徐天朗注視著他,漸漸收起了笑容,“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警官,我們一起合作的目標都是除掉夏宇,你有你的做事方法,我也有我的。夏宇那種傢伙,用一般的手段是無法打敗他的,我是在幫你啊。”
“你是在報私仇!”周瑋惱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麼,在夏宇婚禮上的那場刺殺,你利用賀月的死打擊夏宇,這就是你的做事方法?”
“為了達到目的,總歸是要有些犧牲的。”徐天朗的眼眸裡並沒有多少感情,“你知道夏宇活著,他會造成多少人的死亡。”
周瑋當然知道夏宇的危險,但他不贊同徐天朗這種不擇手段的做事方法,“無論如何,犯法就應該交由法律制裁,而不是動用私刑,徐天朗,你為了毀掉夏宇犧牲無辜性命,這樣做和夏宇有什麼區別?”
“我從沒說過我和他有區別。”徐天朗盯著他,目光隱隱有些瘋狂,“我什麼都不在乎,阿維,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對付極端的瘋子,只能用瘋子的辦法。”
一個永遠遵守規則的人,是無法戰勝一個不守規則的怪物。
這個道理,是徐天朗死裡逃生之後學會的。
“你這是在玩火自焚。”周瑋有些動容,徐天朗這麼做,即使夏宇被繩之以法,他也會被拖下水的。
“那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此刻,徐天朗的眼眸中已經看不見理智和冷靜,只有瘋狂的殺戮和豁出一切甚至生命的決然。
毀了夏宇的同時,他也在一步步的毀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