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胡小桃起來的時候,外面已經積了一層雪了。林春也跟著走出屋子,去拿了鐵鍬,開始鏟雪掃雪。吃了早飯,林春就去鎮上酒樓幹活去了。回來吃過午飯,又去後頭看師傅們幹的活,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胡小桃正在掃雪,林春走到她的身後,歪著腦袋看她,將藏在身後的手伸到胡小桃的面前,是幾朵嬌嫩的小花:“小桃,好看嗎?”胡小桃接過小花,一臉驚奇扭頭看著林春:“這麼冷的天,還有花呢?”
“可不是麼,就在後頭屋邊上,剛才掃雪的時候看見的,竟然還沒被凍死。”林春接過胡小桃手上的掃帚,走到一旁放好。胡小桃看著手中的花,有些歡喜,有些憐惜:“可憐她們躲過冬天,卻沒躲過你。”
林春還頗為得意地走到牛棚,拉出牛來套上牛車:“那豈不是跟你一樣?”胡小桃聽出她話中深意,走到她邊上,扭了扭她的耳朵:“不愧是你大名鼎鼎的林春,你這張嘴哄過多少姑娘了?”
林春大呼冤枉:“你看我哪兒像是會哄姑娘的。我要是會哄人,也不至於被奶奶那般罵了。”說完,林春拉著胡小桃上牛車,胡小桃一面爬上牛車,一面奇怪:“我們去哪兒呀?”
“鎮上今天搭了戲臺子,我帶你去看看。”爬上牛車,林春不讓胡小桃坐下,先是用袖子在座位上用力地擦了又擦。牛車停在牛棚底下,並沒有沾雪,胡小桃問道:“又沒濕,你擦什麼?”
林春樂呵呵的,又伸出手摸了摸座位,才讓胡小桃坐下:“擦一擦,暖和些。”說著,自己又毫不在乎地隨便坐下,拉起繩子,催著牛走。胡小桃伸出手摸了摸旁邊沒被擦過的地方,確實又冷又硬,雖說林春這擦了一會兒也沒見的多暖和,可她就覺得挺火熱的。
胡小桃看著林春露出的耳朵有些紅,伸手摸了摸:“前陣子給你做了帽子,怎麼不戴?”林春回過頭看她一眼:“那帽子材質這麼好,我戴出來要是淋了雨淋了雪壞了,你肯定心疼,非罵我不可。”
胡小桃聽她如此顛倒是非,立馬扭住她的耳朵:“我什麼時候罵過你?”林春趕緊伸手將自己的耳朵從胡小桃的手裡解救出來:“沒有沒有。”胡小桃追問著:“那你為什麼不戴?”難道是自己手藝不好?
林春輕聲嘀咕著:“捨不得。”胡小桃聽見了:“我還給你做,有什麼捨不得的。”林春又轉過頭,賊溜溜地盯著她:“你是不是喜歡我,想給我做媳婦兒了?”胡小桃拿手拍她的肩:“你少胡說,給你做個帽子算什麼。”說完見她還盯著自己,胡小桃又伸手將她的臉推了回去:“看路。”
牛車要拐彎,林春又伸出一隻手護在胡小桃身後,不叫她摔下去。胡小桃想了想:“你往日也是這樣待坐牛車的客人的?”
林春嘖了一聲:“哪兒能啊,他們自己抓不住摔了還能賴我啊?這不訛人呢麼!”胡小桃追問:“那你也給他們擦座位嗎?”林春又嘖了一聲:“這點冷,還能凍死他們啊,屁股坐一坐就熱乎了。”
胡小桃就沒再問了,林春繼續趕著牛車:“你不繼續問了啊,我還想告訴你,我就對我媳婦兒這麼好。”胡小桃又輕輕推了她一下:“我都還沒答應你,你別老一口一個媳婦兒掛嘴邊上。”林春笑著:“這不是聽著聽著就習慣了,沒準兒立馬就能同意了。”
快到鎮上了,胡小桃才想起留在家裡的奶奶來:“呀!我們出來看戲,忘帶奶奶了。”林春倒吸一口氣:“算了算了,這都快到了,回去接她都要搶不到好位置了,她應該也不愛看,我們待會兒就跟她說是出來買東西的。”
林春把牛車挺好,帶著胡小桃挑了個還不錯的位置,讓她在這兒等著,自己去買些零嘴。回來的時候,戲快開始了,已經聽到了鼓點和敲鑼的聲兒。人已經很多了,林春護著零嘴,擠了好一會兒,才擠到胡小桃邊上。她是買了茶票的,兩個人還能有個座兒,不用太累。
林春把東西擺在桌上,指了指前頭更好的位置:“下回我買那裡的票,我們去前頭看,那邊就沒這麼擠。”胡小桃以前是沒有戲看的,胡家莊前幾年破天荒做過一次戲,可她也沒看著,舅父舅母帶著一家子都去看了,自己留在家裡幹活。現下,她能看上戲,還是坐著看到,已是滿足不已,她還記得當時舅母回來,埋怨舅父不給她買個座兒,叫她站得腰痠背疼的。
“不用了,這裡就很好了。”胡小桃訴說著自己的滿足,林春挑了挑眉:“那可不成,不能委屈了我媳婦兒。”
兩人看完戲已經有些晚了,林春拉著胡小桃去酒樓吃晚飯,這本就是林春每天幹活的地方,這裡的人對她很熟悉,看她邊上還跟著個姑娘,都打趣著:“春子,帶媳婦兒來啦!”
胡小桃聽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拘謹地對著他們笑笑,林春卻沒有絲毫的羞澀:“對呀,我們來看戲,吃了晚飯再回去,你們趕緊上幾個菜,別把我媳婦兒餓著了。”
酒樓裡沒有胡家莊的人,並不知道他們村裡林春的名聲,只知道林春很小便出來幹活,是個不怕苦的,前兩年也有人打算給林春說個親,可她好像還沒長大似的,根本不放心上,原來是村裡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回到家時,林奶奶已經吃過晚飯準備睡了,看見兩人回來,走到院子裡,圍著胡小桃轉了一圈,一副生怕林春把人磕著碰著了的模樣。胡小桃趕緊問:“奶奶,吃晚飯了嗎?我馬上做。”
奶奶只以為她們還沒吃,大吃一驚:“你們還沒吃嗎?”轉而過去打正在卸牛車的林春,“你這木頭,這麼晚了也不知道帶人吃點東西嗎?”林春抱著頭大呼:“吃了,我們吃了的。”
胡小桃也追上去攔住奶奶,哭笑不得:“奶奶,我們吃了的,我是怕您沒吃。”奶奶一聽她們吃了,放下心來:“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又不是做不了飯,早就吃了,我想你們難得出去玩,定是不會回來吃了的。”
奶奶看了一會兒,又吩咐胡小桃先回屋:“你先回屋等去,外頭風多大啊,剩下的東西小春一個人搬得過來。”胡小桃哪兒好意思真的回去:“奶奶,你對我太好了,我沒事的,我從小幹習慣這些活了。”
奶奶也不管她,拉著她的手就往屋裡帶:“我兒媳都沒來得及好好疼就沒了,我可不得好好心疼心疼孫媳麼。”胡小桃沒有說什麼,只羞得低著頭看著鞋面,進了屋臉上紅撲撲的。
奶奶看她神色,只有羞澀沒有反駁,替林春高興。她可太清楚自己的孫女了,雖然成天嚷嚷著要嫁給像爹那樣的人,可她又不是她娘那樣的脾性,打小自由慣了,哪兒受得了給人當媳婦兒,倒是小桃,聰明能幹,又不介意小春是個女人,這要去哪裡找,有小桃在,她百年以後也可以放心了。
林春一轉頭,奶奶已經拉著小桃進屋了,提起東西往屋裡走,撞見奶奶走出來,撒嬌著:“奶奶你真是的,誰是你親孫女呀,一點都不心疼我。”奶奶哼了一聲:“我姓張,你姓林,我們誰也不挨著誰。”林春聽了,哼哼兩聲,奶奶又瞪著她:“你指望我一個老太婆心疼你幹什麼?有你自個兒媳婦兒心疼你就行了,別不知足!”
林春站在屋裡,朝著屋外的奶奶聳了聳鼻子:“還是我媳婦兒好,哼!”
林春把東西擺好,胡小桃已經洗漱好進了被窩。林春鑽進被窩時,發現胡小桃還是跟昨晚一樣,穿著褻衣,背對著自己,對自己進被窩的動作毫無回應。林春挪過去:“你怎麼還穿著褻衣呀?”
胡小桃語氣十分平淡:“不能穿嗎?”掩飾著內心的慌亂,前幾日尚且還好,不曾多想,現下林春開始黏糊了,她卻開始慌張了。林春有些委屈:“你前些日子都是不穿褻衣的,還會抱著我親親我。”
胡小桃睜著眼說瞎話:“我那是考驗你,你現在已經心存歹念,禁不起考驗,我自然要離你遠些。”林春瞪大了眼睛:“誰說的?你現在也考驗考驗我,我肯定不做壞事。”
胡小桃其實也很想跟林春親近親近,昨晚因著生氣已經忍了一晚上了,今天哪兒還有氣呀,知曉林春事事把自己放在前頭,心裡熱乎著,正想黏糊的時候,當下聽了林春的話,轉過身來:“真的?”
林春快速地點點頭,胡小桃猶豫一會兒,將褻衣脫了,林春眯著眼偷看,見她將褻衣脫了,又趕緊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林春本就靠得近,胡小桃也不需如何挪動,就貼近林春,將手搭在她的腰上。
林春按捺住內心的欣喜,忍住將胡小桃摟在懷裡的沖動,低頭對著胡小桃炫耀道:“你看,我是不是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