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被燒第六天—京城
京中向來熱鬧的荊湖菜館子今日關著門,吃飯的人跑了空,被朋友扶著往回走了幾步,又搖搖晃晃地折回來敲門。
“嘿!掌櫃的!今兒個不做生意啊?”
門響了幾下,一夥計拉開門,探出頭,指著門上謝客的牌子:“今日歇業,您請回吧。”
那人還不死心,吐著酒氣:“我看你這裡頭幹活的也都在啊,放著生意不做什麼意思?怕爺沒錢啊!爺有錢!”
夥計見狀出來,隨手合上門,堆著笑說:“您誤會,今天真不營業,明兒您再來我們肯定好好接待!”
朋友捂著臉,邊哄邊把人往回扯:“好了好了,走吧......”
看著就要離開店前臺階了,醉鬼突然掙脫,手指大門側面樓梯:“那這人怎麼能進去!”
夥計一驚,往日他一個人連軸轉也能顧好整個大堂,方才怎麼沒察覺到有人靠近?他忙看過去。
樓梯上站著一人,身量挺高,體型精壯,背對著他們。
“客官!您來......吃飯嗎?”夥計問。
那人轉過身,看著年輕,不過二十多歲,五官裡透著風流輕浮,但一道縱穿左眉的長疤壓下了年紀和氣質,叫人不敢輕視。
夥計背在身後的手捏成拳。與夥計的緊張不同,年輕人一派自得,坦然叫人盯著看,然後露出恍然的神情,從懷中掏出一暗藍色方帖,飛擲而下。
小二抬手接住,翻開,掃了一眼立馬合上。他神色也輕鬆起來,小跑上樓梯,將帖子還回去。
年輕人徑直到了三樓,剛邁入樓梯邊走廊,便被左右同時伸出的刀鞘攔住。
他熟了流程,再次遞出方帖。
攔住他的暗衛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收了刀,接過檢視。
“楊記鏢局?”
“正是,”年輕人說著又很有眼力見地掏出一能驗證身份的金腰牌,“請問賀大人到了嗎?”
暗衛查驗過,將物件都還回去:“大人還要晚些,煩請至走廊盡頭那處廂房稍等。”
年輕人點頭,提步就要往裡走,卻又被攔住。下一瞬他腰間一鬆,佩劍被卸走,再摸袖口,原本放匕首和袖劍的地方也空空如也了。
對著被收走的刀劍撇了撇嘴,年輕人甩甩手,走到走廊盡頭。
那裡的門虛掩著,裡面隱隱能聽見談話聲。他聽了會兒,嘴角一勾,手掌輕輕按在門上,而後猛地一推,厚重的紅木大門立時敞開。門內談話聲瞬間停住。
屏風後騷動一下,幾個人影站起,步履匆匆繞過屏風,垂首出來。
“見過賀......”為首行禮的人聲音停住,看清來人後帶著點慍怒,“原來是楊記鏢局的少東家。”
少東家咧嘴,露出一口整齊白牙:“各位叔叔伯伯好,師父不方便,派我走一趟。剛不小心撞門上了,聲音大了些,見諒見諒。”
為首人旁邊一青年不忿:“呵,在場哪個不是日理萬機,單就楊掌櫃走不開?”
少東家看也不看他,只對著其他人拱手微笑。
為首的在出言不遜的青年背上一拍:“閉嘴,楊掌櫃幫我齊家走鏢時你還被抱在手裡呢。”
“爹!”青年喊。
“夠了,”齊登呵斥完兒子齊襄,眼睛轉向正目不錯珠看著他二人的楊記少東家,“楊掌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