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硯輔,比之六庭館的女主人教母楚君儀要可怕得多!
“哈。”疏樓龍宿無端輕笑,大概是想起了往事,然而眉隨即一軒:“伊可有問汝何事?”
穆仙鳳埋首,愧疚道:“並無。”大概是看當時自己太緊張了,然後硯主就讓她離去了。
“嗯……”
疏樓龍宿若有所悟:“伊是已知情了。”不問,非是春秋硯主之性情,只有一種可能,那人對於此時儒門天下之困境早已明白在心。
從初始到如今,無論交情是深是淺,杜芳霖對於自己的訊息來源一直諱莫如深,就彷彿整個儒門在無人比春秋硯主知曉更多的秘密。這一點曾讓人產生過好奇。
幾次試探未果,按照儒門之默契,就不該追究下去。比如這一次,疏樓龍宿決不會問,那人遠在千里之外又是如何及時知曉實情。疏樓龍宿只需知道,任那人棋風如何之詭譎,春秋硯主卻會是儒門高層之中一位難得的信人。
既是孚言,則自然不孚眾望。那人絕不會輕易辜負任何一人之期望。
“主人。”
疏樓龍宿的久久不語,讓穆仙鳳心生忐忑:“鳳兒需要再走一次孚言山麼?”
是因自己之行為,而有礙主人之佈局麼?硯輔不願接手儒門天下,會對主人日後之盤算造成影響麼?
“不必。”疏樓龍宿嘆道:“既未曾遣送信函,伊這是有意要讓吾等。”春秋硯主若不願插手,也會仔細以信函將理由書寫明白,絕不會做出刻意讓人猜測之失禮行為。
杜芳霖就是那樣的人。那個人永遠有禮,卻又像是從不將禮法真正放在心中。若不然又如何能讓當年藐視儒林的疏樓龍宿看在眼中,並最終說動邀請一同入儒門天下這個局。
只可惜,七情傷人,縱使修為能深入天地又如何?想起之前大雨滂沱之中,自己相交莫逆的兩名好友刻意迫使闢商劍現,疏樓龍宿不由手按琴絃,劍中真相破,亦是七情再傷人。
而之前的那個時候,杜芳霖果然沒有打算放下此事不管。
他手捻桃花,心中有數。現在的儒門天下多了自己這麼一個變數,早已被兩人經營得鐵桶一般,不可能再會出現背叛者。能讓疏樓龍宿派人過來請他接手,說明局勢已經嚴重到會威脅儒門聲望之地步。那隻可能是,疏樓龍宿舊日行為完全曝光,已不能再在正道立足。也就是說,這位戲弄傲笑紅塵的事兒果然已經被他的兩位好友給聯手揭穿了。
千里之外,要替龍首道一聲慘。
要解決這件事卻也不難。杜芳霖手指一捻,桃花忽而化為一方飄紅紙筏。他打算離開孚言山之前,先給遠方的另一位朋友寫一封信。
至於疏樓龍宿……自作自受。哎,先等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