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劍壓暫緩,疏樓龍宿持劍一翻袖口,紫龍影再化為鑲珠宮扇,一抬扇,接住風中被削落的紫色髮絲。
雙方之戰,為確認彼此能為,並非死鬥,不失底牌。杜芳霖以術法干擾疏樓龍宿的五感,但在那之前就先以黃沙納氣之術取得雙方先機之互換。疏樓龍宿招未使出便接連變化,破綻自然顯露。
“看來,若要與汝交手,需得破汝節奏。”
揚扇毀去髮絲,以珠扇回掩面目,疏樓龍宿轉身向後,目光銳利。
“你試試。”杜芳霖並未回頭,看不見眼神,只能聽出此時語氣之尋常:“可能,會有些難。”
“哈。”
疏樓龍宿並未再啟戰端,在彼此不出全力的情況下,論戰毫無意義,何況之前三招有意以勢壓人,仍不能探其底,已足夠說明迴歸後的麟闕之主修為處於那一層面。
算是為未來合作打下基礎。
珠扇易手,向後一揚,一陣風吹過無人廣場,剎那將磚石彌平半寸,修復四周之劍痕。輕紗飄揚,放置有白玉琴的高臺之上,現出紫扇華服人影。
穆仙鳳眼前人影忽而淡去。
高臺之上另一端,白髮人幻身現形,與疏樓龍宿出現之時間分毫不差。
重重紗帳掩蓋了聲音,高臺居高臨下,將四周一覽無餘,也無懼竊聽。
穆仙鳳未得准許,退入臺下,靜候守密。
高臺之上,杜芳霖向下看了一眼。
穆仙鳳衣角後方,透過重重帷帳,他眼中似有見到一道術法明光,顯露出納聲印記之一角。
“崇丘一別,汝來得遲了。”疏樓龍宿此時說道。崇丘之庭,雙方定下合作意向,用未來一樁利益交換,換來雲鼓雷峰事件中,龍首立於春秋之一方。
“但吾終究是來了,接下來之盛會,汝是否決定出席?”杜芳霖改變主意,絕口不提之前約定,而是透露邀請之意。
疏樓龍宿紫扇搖了搖:“汝是指聯合三教,建立公法庭?這嘛……”儒門龍首意猶未盡之聲透過帷帳,落下高臺,被穆仙鳳衣角處隱藏的那道術法盡數吸收。
真是麻煩。
杜芳霖心中想,那時候明明說好,三教共建公法庭,原屬於春秋麟闕之機會將由儒門天下取而代之,以此為基礎在世間攝取名望利益,那時疏樓龍宿分明已是心動。
他驀然抬手,引動高臺一縷流風,一點緋紅融入風中,無形穿透帷帳,落入一無所覺穆仙鳳衣角後方,但見那道納聲術印寸寸顯形,繼而被一朵像是印染在衣角織物上的桃花所代替。
疏樓龍宿搖扇旁觀一切,不干涉,不作聲,直到印記完全被桃花所取代,能推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與此道印記相關之所有人身上皆會帶上桃花特徵之後,才輕勾唇角,“哈”了一聲。
未曾經歷風波,儒門龍首地位穩固之外,帶來的麻煩就是龍門道內沒有理由去清除一些有異心的人。這些人或許是一時行差踏錯,但更多可能是來自儒門其他勢力之監視。
“你在拿吾當苦力。”
搞定監視者,杜芳霖看向疏樓龍宿,態度十分肯定。
這狡猾狡猾的珠寶匣。
“汝就不是麼?”疏樓龍宿接招,再反手丟過去,“隱去與舊勢力牽扯不清春秋麟闕,卻以儒門天下為先鋒,汝要針對的是誰?三教之舊脈,亦或是,素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