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殿內,太後聽聞女兒又去與朱寶貞會面時,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啪” 的一聲,手上的茶盞被重重摔在地上,瓷器瞬間四分五裂。
“這個朱寶貞,簡直就是個禍害!” 太後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滿是憎惡,“竟把禪兒迷得暈頭轉向,這般不知廉恥,成何體統!”
稍作平複後,太後看向一旁跪地的侍衛,開口問道:“你說朱寶貞今日和齊家小女兒在一處,惹得禪兒不高興了?”
侍衛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太後,確實如此。公主瞧見朱大人與齊家小女交談甚歡,見到朱大人時發了好一通脾氣。不過,朱大人三言兩語就把公主哄得眉開眼笑,公主的氣也就消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太後神色冷淡,擺了擺手,“往後每日都要將公主的行蹤詳細彙報給哀家,不得有絲毫遺漏。”
待侍衛退下後,太後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時嬤嬤身上“禪兒被哀家寵壞了,如今一心只想著那個朱寶貞。朱寶貞喜好男還是女,哀家管不著,可禪兒貴為公主,怎能和一個女人廝混在一起?這要是傳出去,讓天下人如何看待她?”
時嬤嬤微微欠身,輕聲說道:“太後,依老奴之見,您不如重新給公主挑選一門好親事。只要公主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子嗣,自然就會斷了對朱寶貞的念想。”
“你說得不無道理。這回駙馬的人選,哀家可要仔細斟酌,務必給禪兒尋一門如意美滿的親事,也好讓她收收心,回歸正途 。”
太後周身被金絲繡錦的華服包裹,卻難掩她眉眼間的陰霾。
女兒與朱寶貞的事,已然讓她心力交瘁。
而如今,燕嘯鴻勾結西夏妄圖顛覆大周的訊息,更是狠狠砸在她的心頭上,令她始料未及。
一直以來她苦心孤詣,步步為營為自己的兒子謀劃著登上皇位的道路。可到了現在,她身邊竟無可用之兵,只能眼睜睜看著皇帝憑藉手中的兵權,穩壓自己一頭。
這讓她如何甘心,只是此刻與手握重兵的皇帝再起沖突,無疑是自討苦吃,只能暗中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徐徐圖之。
徐巖鄂領兵出征在外,徐玟則在京畿衛任職,探子來報徐玟多日未曾回府。
那麼將徐巖鄂的小女兒徐瑛宣進宮內,讓她與禮兒從小培養感情,皇帝理應找不到理由制止。
徐巖鄂只有這兩個女兒,若小女兒成了自己的兒媳婦,待禮兒日後登上皇位,生下的子嗣便是皇儲,徐巖鄂也將成為國丈。這般無上的尊榮,她就不信徐巖鄂能不心動,屆時必定會全力支援禮兒登位。
念及此處,太後主意已定,當即喚來身旁的宮女擬旨,宣徐瑛明日進宮。
到了第二日,與徐瑛一同進宮的還有齊明薇。
朱寶貞昨夜審訊了燕嘯鴻,同皇上猜測的不差,燕嘯鴻閉口不言,什麼也不說,朱寶貞見毫無收獲,不敢有絲毫耽擱,便進宮稟報了陛下,又將與齊明薇說的話如實告知了陛下。
趙祈聽後,對此女十分好奇,便命朱寶貞明日將人帶來見她。
皇帝召喚,那是要給恩典的,朱寶貞不敢怠慢,忙派人通知了齊明薇。
齊明薇跟在朱寶貞身後,目光追隨著前方那抹絳色官袍。
朱寶貞的背影清瘦挺拔,恍若一隻孤鶴掠過重重宮牆。
待到了殿門口,朱寶貞忽然駐足,回身時帶著一陣清冽的香氣。
“齊姑娘,陛下是寬仁睿智之人,你莫要慌張,無論陛下問什麼,照實答便是。”
齊明薇望著那雙清冷的眸子,忽然想起自己偷偷在書房外窺視時的場景。
那時朱寶貞也是這樣,端坐在父親對面,執筆的手修長如玉,說出的溫婉動聽。
她曾無數次幻想,有朝一日能和朱寶貞並肩站在一處。
“明薇明白。”她欠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