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祈一襲常服,端坐在桌前,身姿筆挺卻難掩疲憊。
她手中的毛筆在宣紙上來迴游走,全神貫注地思索著該如何應對西平縣的棘手戰事。
徐巖鄂信中提及的烈焰球和破陣炮,在這個以冷兵器為主的古代,無疑是威力巨大的戰爭利器。
大周軍隊目前主要依靠刀箭、戰車和戰馬作戰,面對如此強大的兵器,僅憑血肉之軀,實在難以抵擋。
趙祈陷入了沉思,心中暗自謀劃。
首先,必須做好防禦工事。當務之急是修建堅固厚實的城牆,同時讓徐巖鄂帶領將士們挖出一條寬闊的護城河,以此來抵禦後續烈焰球和破陣炮的攻擊。她也知道,這些防禦工事雖不能完全抵禦敵人的進攻,但至少能為大周軍隊爭取寶貴的時間。
烈焰球和破陣炮的製造離不開特定的礦品。
西夏以草原為主,這些礦産資源稀缺,與地大物博的大周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除非有穩定的後方供給,否則西夏難以長期大量製造這些兵器。
想到此處,趙祈眼神一凜,心中已有了決斷,她決定將礦産資源完全控制在朝廷手中,嚴禁民間私下買賣,從源頭上切斷敵人的補給。
就這樣,趙祈反複思量,權衡利弊,不知耗費了多少紙張,才終於將最終的想法一一落實。
不知何時,褚淳賢已經悄然起身,輕輕地走到趙祈身後。
沉浸在思索中的趙祈毫無察覺,直到放下筆的那一刻,熟悉的淡雅香氣縈繞身旁,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趙祈微微側頭,將身子輕輕靠在褚淳賢身上,聲音輕柔,帶著幾分疲憊與溫柔:“愛妃醒了?”
褚淳賢抬手,輕輕摩挲著趙祈的發絲,動作溫柔而舒緩,輕聲問道:“累嗎?”
趙祈將臉頰貼在褚淳賢的掌心,感受著那溫暖的觸感,輕輕蹭了蹭,緩緩點了點頭,“人生在世,各有各的緣法,又有誰能不累?只是所憂所思之事不同罷了。百姓為了溫飽,日夜辛苦操勞;官員為了仕途順遂,每日費盡心機。而我身為一國之君,若不殫精竭慮,不僅自己性命難保,還會牽連身邊之人。不過,好在無論多累,身邊總有你相伴,只要想到這一點,我心裡便覺得寬慰許多。”
褚淳賢動作輕柔,緩緩將趙祈的頭輕輕擁入懷中,聲音溫柔堅定:“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為你排憂解難,你也該多保重自己,往後的路還長,我們一同走下去。”
二人溫存片刻。
過了一會兒,趙祈輕緩地起身,抬手理了理微亂的發絲,神色間還是帶著幾分眷戀,可一想到朝堂戰事,眼神瞬間變得淩厲。
她抬眸,對門外候著的宮女說道:“去把徐玟叫來。”
不多時,徐玟踏入殿內,垂手立於一旁,靜候陛下吩咐。
趙祈走到桌前,拿起早已寫好的應對策略。
她將信件遞給徐玟,“這是我為應對西平縣制定的策略,你將它寄給你父親,讓他依此行事。”
徐玟接過信件,趕忙應了下來。
趙祈微微眯起眼,目光望向遠方,“鄭宓應該快到京城了吧?”
徐玟:“回陛下,按照行程推算,鄭宓將軍應是還有兩日便能抵達京城。”
趙祈微微頷首,“待她回來,有些事情也該落下帷幕了。”
兩日後,天色才微微亮起,晨光還未完全驅散京城的薄霧,徐玟便神色匆匆地趕來雲光殿稟報。
她腳步急促,踏入殿內時,額頭上已微微沁出細汗,“陛下,兵部緊急來報,鄭宓將軍率領邊疆三萬士兵,現已抵達京城外。”
趙祈原本還在檀椅上閉目養神,聽聞此言,立馬睜眼,心下瞬間湧起一陣欣喜。
盼了這麼久,終於把鄭宓等來了!她眼眸一亮,立刻開口說道:“快去帶她來見我!”
徐玟面露難色,“陛下,鄭宓將軍攜兵來京一事,引發了朝臣們的不滿。眾人紛紛揣測,認為鄭宓將軍有謀反之意。太後聽聞此事後,已下令讓燕嘯鴻派兵捉拿鄭宓。”
趙祈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燕嘯鴻掌管的京畿兵力加起來,才與鄭宓帶來的人數相當。太後未經我允許,哪裡來的膽子,就想捉拿鄭宓?她是不是派人到玄機營借兵了?”
徐玟點了點頭,如實回道:“陛下聖明,確實如您所料。太後已命兵部到玄機營借兵,企圖以此來捉拿鄭宓。”
趙祈聽後,不禁嗤笑一聲,滿臉的不屑,冷冷道:“簡直是可笑至極!”
徐玟接著說道:“太後此舉,想必不敢真的大動幹戈。其目的,一是想借此施壓鄭宓將軍,迫使她自動繳械投降。而鄭宓將軍並無謀反之心,自然不會與他們起沖突;其二,是想讓京中百姓看到,營造出鄭家有謀反之舉的假象,好坐實鄭家謀逆的罪名。”
趙祈冷笑一聲,“我現在就寫下一封聖旨,你即刻帶到城門處宣讀。只要聖旨一到,一切難題便可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