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歡喜各不相通,此刻的錦清顯然高興極了,她從懷中取出一份用油紙包好的糕點,笑意盈盈地說道:“這個給你。”
阿魏見狀,頓時眉開眼笑,歡歡喜喜地接過糕點,聲音裡滿是愉悅:“錦清姐姐,你對我真好。”
一旁的明華目睹這一幕,氣得肺都要炸了。
平日裡,她分給阿魏的美味佳餚難道還少嗎?
可阿魏卻似都忘了,只對錦清的饋贈感激涕零。
她還沒來得及在對阿魏說什麼指責的話,便見娘娘便紅著眼眶從內殿走出來了。
看這情形,想必是皇上與娘娘之間又起了波瀾,惹了娘娘傷心了。
阿魏手中捧著錦清所贈的糕點,還未來得及吃上一口,便與明華一道,匆匆跟在褚淳賢身後離去。
而這訊息,沒過多久,便傳入了永壽殿內。
永壽殿內,沈檀的侍女小蓮正在向高瑾玉和高以柔詳述沈檀這一日發生的事情。
“可曾遇到什麼怪異之事?” 高瑾玉問道。
小蓮腦海中浮現出那神棍郎中的身影,於是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末了,她說道:“原本奴婢是打算將她扭送官府的,可後來蘭妃娘娘出面阻攔,稱是要為夫人積善祈福,故而便放那郎中離開了。”
高以柔微微皺起眉頭,“怎會如此湊巧?那雲光殿懂醫術的阿魏恰好出宮,而沈檀僅僅出宮一日,便冒出來一個郎中,這其中難道有什麼關聯不成?”
小蓮趕忙回應道:“回稟婉妃娘娘,那郎中乃是一位蓄著胡須的老者,手上與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看上去絕不像個女子。”
高以柔仍心存疑慮,“這郎中當真沒有絲毫可疑之處?”
小蓮仔細回想了一番,然後篤定地說道:“奴婢仔細檢視,倒是未曾發現有何可疑之處。”
高瑾玉覺得侄女似乎有些疑心過重,緩聲說道:“她一直為她娘親尋覓良醫,或許是病急亂投醫,撞上這麼一個郎中,也並非全無可能。”
高以柔聽聞,心中暗自思忖,或許是自己多心了。
到了晚上,趙祈卻命錦清懷抱一堆樂譜,十分有雅興的去了鐘粹宮,不多時殿內傳來清婉悠揚的琵琶之音。
此後一連數日,每到晚上,趙祈都會前往鐘粹宮,沉醉於琵琶聲和沈檀的溫婉相伴之中,幾乎達到了樂不思蜀的境地。
這樣一來,褚淳賢自然備受冷落,肉眼可見的憔悴起來。
高瑾玉聽到趙祈接連多日都流連於沈檀之處,對其百般眷顧,心中不禁大為暢快,所有的謀劃都在按部就班地推進。
她嘴角微微上揚帶著笑意,眼中也帶著一絲贊許與滿意,對沈檀說道:“你眼下能將皇上的心牢牢牽住,果真是聰慧過人。”
沈檀卻並未因這誇贊而有絲毫的自得,反而徑直跪在地上,神色懇切,言辭中滿是哀求之意:“臣妾懇請太後恩準臣妾的娘親進宮養病。”
高瑾玉微微一怔,“你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沈檀微微抬起頭,“皇上每夜聽臣妾彈奏琵琶,誇贊臣妾琴藝出眾勝於賢妃,詢問臣妾是何人所教。臣妾如實回稟陛下,乃是臣妾的娘親。皇上聽聞後,似對臣妾娘親的琴藝頗感興趣,便有意將娘親召至宮中演奏。臣妾見狀,趕忙告知皇上,娘親常年臥病在床,難以應|召。陛下提出,可將娘親接到宮內,讓禦醫悉心診治。”
高瑾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冷地說道:“既然皇上已命你將人接到宮裡,你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哀求哀家?”
沈檀趕忙叩首,聲音顫抖又焦急地解釋道:“臣妾一切皆以太後的旨意馬首是瞻。沒有太後的應允,臣妾萬萬不敢擅自應下此事。還望太後明鑒,可憐臣妾的一片孝心。”
此事在高瑾玉心中思忖了片刻,她知曉沈檀將其娘親視若生命。
此前趙祈提出要讓沈檀的娘親進宮養病,這本就是沈檀求之不得的事情。
高瑾玉心裡清楚,若是自己拒絕了此事,沈檀極有可能會在心底暗自怨恨,進而偏向趙祈。
如此一來,可就與自己心中的謀劃完全背道而馳了。
高瑾玉微微點頭應允了下來,只是她依舊神色平靜,“既然你娘親要來了,你自然是需要在旁悉心侍奉的,如此一來,怕是難以再像往昔那般時刻陪伴在皇上身邊了。”
沈檀聽聞此言,頓時如蒙大赦一般,趕忙俯身叩首,眼中滿是感恩戴德之情,“謝太後娘娘恩典,沈檀定會日夜守在殿中,全心全意地悉心陪伴娘親。”
高瑾玉想著,柔兒的猜測或許有道理。既然自己舉棋不定,便先將這棋子養著,看其到底歸屬哪一方,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