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宓輕輕皺起眉頭,態度誠懇道:“表姐你憂心的事兒,也正是我所發愁的。那叛王留下來計程車兵,長久滯留京中仿若隱伏的暗礁,時刻令人惴惴難安。我心裡一直想著能早點回邊疆,將這些士卒帶回,悉心加以操練整飭,使其能為國效力。只是若一股腦兒全部帶回,路途又遠,路上保不準會出什麼亂子,我實在是怕會出事。要不然咱們把這些士兵分成兩撥,安排其他信得過的將軍,帶著一部分士兵去西平縣訓練,也好用於抵禦西戎蠻夷的侵擾。”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趙祈應著。
可這個時候,究竟選派何人帶著這群士兵去西平縣就成了一道難題。朝中武將,能擔此重任堪以大用者寥寥無幾,而且也不是跟自己一條心的,趙祈也信不過。
鄭宓思忖片刻,提議道:“不如讓徐巖鄂將軍帶兵前往西平縣。徐將軍戰功赫赫,威名遠揚,在將士們心中威望頗高,由他統兵,士卒們自會信服,難生反叛之意。”
趙祈輕柔眉心,微微頷首:“只能如此了。”
鄭宓又接著說道:“表姐,我還有一人想向你舉薦。我曾與你提及,徐玟此人能文能武,才略非凡。我若不在你身邊,可由她護你安危。我抽調五千精銳親兵,交予徐玟排程,有她悉心護持,我才能安心離去。”
趙祈聽了鄭宓的話,心裡暖呼呼的,話語間皆是為她考量,說不感動都是假的。
鄭宓看似豪爽不羈,實則粗中有細,這番安排又恰好巧妙地化解了她諸多隱憂。
“你所舉薦之人,我放心,待如意坊建成,我便將她提拔上來。”
這事兒敲定後,鄭宓回營中安排。
趙祈又和褚淳賢說起了戶部。
“戶部是朝廷的心,心若被汙濁侵蝕髒了,那整個朝廷亦會病入膏肓。如今戶部無我可信之人,真是令我憂心。”
褚淳賢勸道:“戶部向來由高太傅一手把控,其勢力盤根錯節,你要是想安插自己的人,恐怕不容易,此事不可操之過急。”
趙祈心中也明白,褚淳賢所言句句在理,可腦海中始終縈繞這用人之事。
古往今來,無論哪朝哪代,人才皆是治國安邦、經世濟民的根本。
人才匱乏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諸多想法難以展開。
眼下她是體驗到了無人可用的難處。
褚淳賢見趙祈依舊愁眉不展,又說道:“陛下,戶部人選你不妨考慮一下徐玟,待到鄭宓從邊疆回來,局勢稍穩,你可將她提到戶部任職,她雖在朝中根基尚淺,但她是徐將軍之女,戶部眾人總要給上幾分薄面。此外,我瞧著李年安和朱寶貞同屬一屆科舉,也是三甲之列,才學定當出類拔萃,若人品得當,不妨用上一用。”
趙祈一聽這話,腦子裡就想起以前的事了。
剛穿到這兒的時候,她第一次出宮在酒樓內就碰到齊明善,齊明善言語狂妄,引得錦清和他爭論。
當時站在齊明善旁邊的就有李年安。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以趙祈對李年安也沒什麼好印象,“李年安這個人,我還得再好好想想。”
至於徐玟,先將她調到身邊細細考察一番,瞧瞧究竟是否真能擔當大任,委以重用。
褚淳賢忽然伸手輕掩胸口,微微輕咳一聲。
趙祈見狀,忙高聲喚道:“阿魏,快來瞧瞧賢妃這是怎麼了?”
褚淳賢輕輕按住她的手,柔聲道:“我無事,不過是略感疲憊罷了,並無大礙。”
阿魏在殿外聽見皇上焦急地喊聲,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忙急步走進殿內,來到褚淳賢身前,伸出手指為褚淳賢仔細把起脈來。
過了一會兒,阿魏松開手,恭敬道:“陛下盡可寬心,娘娘脈象平和沉穩,只需多多休憩,便可恢複元氣。”
趙祈聽了阿魏的話,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又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過於緊張,難免讓褚淳賢覺得自己大驚小怪,小題大做。
褚淳賢又說道:“我眼下真覺得有些睏倦乏力了。”言罷,緩緩起身,她也是真的疲倦,身形不由自主地輕輕一晃。
趙祈眼疾手快,立刻伸出手去,穩穩扶住她的腰肢,關切之聲脫口而出:“淳賢,小心。”那聲音裡,往昔的偽裝和疏離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關心和憐惜。
褚淳賢在趙祈的攙扶下,漸漸穩住身形。
趙祈見狀,這才慢慢收回手,略作停頓後,清了清嗓子說道:“阿魏,好生扶著賢妃娘娘回殿中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