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女兒幾次說到此處,便是不能再推脫了,不然不知一會兒又會說出什麼大逆不道之言。
徐巖鄂問道:“你怎知陛下尋我是為了雍王之事?”
徐玟鎮定自若地說道:“爹爹,女兒並非無端猜測。近日朝中局勢暗流湧動,陛下在朝上對雍王的態度令人捉摸不透。”
徐巖鄂臉色一變,“誰跟你說的朝中之事?”
徐玟神色坦然地答道:“是李年安無意間說與我聽的,我推測出來的。”
那李年安為了討她開心,問他什麼便答什麼,聽話的很。
她從李年安的話語中,再結合鄭宓和她練武時透露的一言半語,加上爹爹偶爾與她談論的朝堂之事,自然就能猜測出來。
皇上勢微,眼下能威脅到皇上的也只有雍王了。
只是其中還有些關節她想不通。
徐玟接著說道:“女兒想,陛下雍王除掉之後,恐怕接下來就要整頓朝堂了。”她的目光落在爹爹身上,彷彿已經看到了朝堂之上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
徐巖鄂驚訝地看著徐玟,“除掉雍王已非不易,打理朝政更非一朝一夕之事。”
他的神情變得越發憂慮,他原本只想著雍王募兵是為了篡位,陛下為求自身安危才想要除掉雍王,卻從未想過這背後更深層次的原因。
徐玟繼續說道:“爹爹,高家在朝堂上的勢力越來越大,太後又獨攬大權,陛下想要奪回權力,就必須先除掉雍王這個威脅。但除掉雍王只是第一步,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更加艱難的朝政整頓。朝廷中的貪官汙吏橫行,這些人根深蒂固,牽涉的利益關系錯綜複雜,處理起來絕非易事。”
徐巖鄂驚訝地問道:“陛下如今竟有如此深沉的思慮?”
徐玟提醒道:“聖心難測啊!爹,往後你究竟要忠於太後還是陛下,可要想清楚了。”
徐巖鄂一臉堅定地回答:“爹,從未猶豫過,爹自始至終只忠於君主。”
他暗自思忖著,陛下為何要將鄭宓從邊疆帶回來的人,安排在京畿衛的關鍵位置,難道是信不過自己嗎?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陛下若不信他,又何必把這關乎性命的事情交給他。
其實徐巖鄂猜對了一點,趙祈對他確實不是完全信任的。
徐巖鄂的那番話,只讓趙祈相信他和雍王沒有關系。但他和太後是否有關系,趙祈內心不敢確信。
既然先皇選徐巖鄂做輔政大臣,說明他必是先皇的心腹、信任之人。
西平縣徐巖鄂願意清兵出站,那是作為武將的職責所在,只能說明徐巖鄂忠君愛國,但他忠於的是哪個君主,趙祈可不敢保證,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先皇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毒害,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高瑾玉不過是他後宮的其中一人罷了,想來最重要的還是恆郡王趙禮。
“祈兒在想什麼事情,那麼入迷?”
趙祈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只見褚淳賢正笑語嫣然地朝她走來。
雲光殿內的香爐裡焚著不知道什麼香,淡雅的香氣縈繞在褚淳賢的周身,散發著縷縷幽香。
趙祈靜靜地凝視著褚淳賢,在那動人的面孔下,隱藏著讓趙祈難以捉摸的心思。
“我在想,當初我強行要你進宮時,你是那般的不情願,你為此甚至不惜違背宮規,沒有按照規矩提前進宮學習宮內禮儀。我本以為你進宮後會時常怨恨於我,可為何現在你還要處處幫我出謀劃策,為我排憂解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