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宓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她不知道表姐是真的不明白嫂嫂的意思,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果然,褚淳賢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祈兒以前一直將她視為心間寵,何時當著她的面,誇贊過別的女子。
“我竟然不知,祈兒你喜歡聽琴觀舞。”
趙祈笑了,那笑容中似乎夾雜著一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她問道:“淳賢又覺得我中意什麼呢?”
褚淳賢的面色一頓,她的心中湧起一股苦澀的感覺,自己真的從未深入瞭解過祈兒。
過去,一直都是祈兒圍繞在她身邊,而她從未試圖去了解祈兒喜歡些什麼。
她再次注視著趙祈,眼底流露出濃濃的愧疚和哀傷。
趙祈見褚淳賢這般深情模樣,心中愈發煩躁,於是下了逐客令:“朕累了,想歇息片刻,你先回去,朕晚上再去雲光殿找你。”
褚淳賢見趙祈自稱朕,便知道自己惹她不快了,縱然她再聰明,此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冒犯了趙祈。
她一邊擔憂著趙祈的身子,一邊又不得不遵命離開。
褚淳賢離開後,鄭宓也察覺到了趙祈的不快,剛要起身告退。
趙祈對她說道:“表妹,你去將朱寶貞尋來,讓她到養心殿見我。”
鄭宓領了命令,立刻去辦了。
臨走前,趙祈又吩咐她道:“夜裡,你親自去一趟百花樓查探一下,確認一下她們二人的關系。”
鄭宓離開後,趙祈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朱寶貞就到了。
見到趙祈一臉倦意地靠在椅子上,她先是行了禮,身子挺直的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趙祈淺淺地笑了笑,“寶貞不必緊張,朕尋你來並非為了皇妹的親事。”
這一番話,倒是讓朱寶貞想起了前幾日陛下還曾幫過她,於是躬身謝道:“微臣還沒來得及感謝陛下當日為臣解圍。”
“情之一事,不可強求。若你二人真有姻緣,遲早都會水到渠成,母後還是太心急了。”
朱寶貞聽到趙祈這句話後,心中湧起一股暖意。
她感激地望著趙祈,“陛下說的極是。”
“朕記得你是坤和一年的狀元,你在翰林院任職多久了?”
“回陛下,微臣在翰林院已有一年零六個月了。”朱寶貞甚是奇怪,陛下突然召見她,難道只是為了詢問她的職事?
這是書中唯一能讓趙祈喜歡的人,趙祈對朱寶貞的態度很好,“母後有意讓你成為駙馬,說明你人品貴重、才學優秀。你在翰林院磨礪一年有餘,也該是時候升遷了。朕之前想如果你做了朕的妹夫,那麼空下來的刑部尚書之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由你接任。旁人只會說朕任人唯親,對你也能少些議論。如今你與禪兒無緣,那麼朕便讓你從刑部主事做起。這刑部尚書之位,朕依然會為你留著。你要好生做事,不要辜負朕的一片苦心。”
朱寶貞慌忙跪地,恭敬地說道:“微臣惶恐,臣何德何能,竟承蒙陛下如此厚愛,實在受之有愧。”
“你有何惶恐?你莫要學那些老古董,動不動就給朕跪著。年輕人要有年輕人的樣子,朕不需要你拘謹。”
朱寶貞抬頭看著陛下,這位年輕的皇帝,臉上是意氣風發的模樣。
趙祈又說道:“朕不瞞你,如今朝堂貪腐嚴重、結黨營私、官官相護,百姓皆苦,唯有當官的富得流油。馬上年關了,不知有多少地方的百姓買不起米麵糧油,吃不上雞鴨魚肉,朕心痛啊!這些可都是朕的子民,朕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貪官汙吏禍害百姓。朕今日出宮,去了東市的百花樓。青|天|白|日,門口就車水馬龍。若去查查,這些人大多是些京城達官顯貴的子弟,他們的銀子又從何處來?”
說到這裡,趙祈明顯動了怒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朱寶貞趕忙上前,斟上熱茶,勸慰道:“陛下,切莫動氣,龍體為重。”
趙祈輕輕抿了一口茶,朝朱寶貞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