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宣平侯,阿姊可在?”
尚冠裡,宣平侯張敖府邸,在午後不久,迎來了兩位‘常客’。
說這二人是常客,卻也不是來找張敖,而是來找張敖的妻子:魯元公主劉樂。
與後世幾近非人的繁雜禮法所不同,此時的漢室,還並沒有太過嚴格的禮法禮數,以及‘男女有別’的說法。
放在尋常百姓家,別說同男子同門遊玩,乃至私下相會了,即便是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說法,此時都是影子都還沒出現。
民風如此開放,皇室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女子嫁人不會客’的規矩了。
即便是劉氏宗親公主外嫁,實際上也能隨心所欲的會見外客,以及出門遊玩。
作為漢室第一位公主,尤其還是太祖高皇帝劉邦的長公主,魯元公主劉樂,自然也不例外。
對於這兩個男子特地登門,來拜會自己的妻子,宣平侯張敖也沒有絲毫不快。
原因無他:來的不是外人,正是妻子劉樂的兩位母家堂兄弟:呂臺、呂產二人。
“洨侯、酈侯請。”
“公主正於側堂,功侯二位大駕……”
和眉善目的打聲招呼,張敖便招呼下人,引呂臺、呂產二人前去。
見此,呂臺、呂產兄弟二人也是不多客氣,只淡笑著一拱手。
“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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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糧?”
片刻之後,宣平侯府側客堂,聽著呂臺眉飛色舞的描述,劉樂不由眉頭稍一皺。
“先舅周呂令武侯,可是留下不少金餅、銅錢與二位兄長?”
“今舅父大人亡故不過三歲,二位兄長竟已窘迫至此,欲行商賈賤業以牟利?”
聽劉樂話語間,絲毫不給自己留體面,呂臺呵笑著的面色陡然一滯,旋即向身側的保底呂產使了個眼色。
見此,會意過來的呂產不由尷尬的嘿笑一聲,面帶阿諛的上前些,對劉樂稍一拜。
“公主此言,重了些……”
“吾兄弟二人,本就賴封國租稅所收之糧為生,今秋收已畢,若不見封國租稅之糧貨之,何來錢財安居長安?”
說著,呂產不由又一笑,悄然將話頭一轉。
“此時,秋收方過,糧價尚不盛,吾兄弟二人之意,欲暫存封國租稅之糧至明歲春,復謀貨糧事。”
“然欲存糧,便需建倉;即建倉,何不順手多買些糧同存,以待明歲開春?”
聽聞呂產這一番牽強附會的解釋,劉樂面色依舊稍待冷意,不冷不淡道:“二位兄長直言便是。”
“此來,需本宮如何相助?”
在劉樂看來,無論呂產說得再怎麼天花亂墜,這兄弟二人正盤算著的,也依舊是糧食買賣。
且先不提劉樂‘魯元公主’‘宣平侯妻’的身份,光是一個‘劉’姓,就讓劉樂對著兄弟二人的所為感到不齒。
——好歹是當朝太后的子侄、當今天子的母家親戚,居然跑去跟低賤商賈為伍,這不是自損貴族體面是什麼?
至於二人此來,劉樂估摸著,估計是有什麼不好直接向太后開口的事,想求自己代二人向太后求情。
想到這裡,劉樂本就不算太愉快的面色,立時便又冷了些。
呂臺年紀稍長一些,見劉樂這幅生人勿進的面色,臉上頓時就有些掛不住了,萌生出了些許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