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完一個上午的選修課,江爾梵面帶微笑地婉拒了一個又一個來邀請去吃午飯的同學。
他的同桌仍趴在桌上,看不清臉,只露出短而刺的頭發,他連趴著睡的姿勢都桀驁不馴,雙腿岔開,外套不好好穿在身上,而是系在腰間。
每一個來找江爾梵的同學都極度有默契地避開,不敢打擾他睡覺。
戴著眼鏡的男生面無表情地走近,他的眉上蓋著劉海,看不清眼神,“不去吃飯嗎?”
他的目的與其他的同學沒有區別,問出了同樣的話。
江爾梵輕輕地搖了下頭,準確地說出他的名字,“也澤還不去吃嗎?太晚可能要排隊哦,還是說要去校外吃?”
他的記性很好,沒多久就記住了班上所有同學的名字,即便只是湊巧選一起的課,每個來跟他介紹過名字的人都能記住。
每次打招呼都會加上對方的名字,營造出一種“有在好好認識對方”的錯覺,事實上只是單純因為他的記性比較好。
戴眼鏡的男生問:“要幫你帶飯嗎?”
江爾梵正要開口回答,肩膀上驟然傳來沉重感。
“他跟我一起吃。”嘶啞的嗓音沉沉響起,話裡話外都是一如既往地霸道。
他的同桌醒了。
江爾梵挑著桃花眼,歉意地笑笑。其實對他來說,跟誰一起吃飯都沒什麼不一樣,他還在想著那位大膽到敢表白,又膽小到不敢出現的人是誰。
戴眼鏡的男生默不作聲地與江爾梵的同桌對視,過了會他轉回頭看向江爾梵,“看來只能下次了。”
說完他邁著步伐就朝外走,每一步都跟丈量好的一樣,邁出的距離跟時間幾乎都不差分毫。
原本熱鬧的教室裡只剩下江爾梵和他的同桌,他們都不住宿,上課一般都一起,也就自然而然成為了相對固定的同桌。
“你想吃什麼?”
江爾梵的同桌長得又酷又兇,他的眉毛濃密而雜,整體往上揚,不說話的時候像是在挑釁,是天生的惡人臉,這也是為什麼明明他長得不醜卻沒人敢親近他的原因。
江爾梵輕輕點著下巴,他思考的時候氣質冷淡不少,想了好一會,他沒想出個答案,“齊齊想吃什麼?”
他的同桌叫齊莽,是一聽就覺得很有氣勢的名字,但江爾梵非要叫成可愛的疊詞,避開了那個比較兇的字。
在齊莽說話前,江爾梵含著笑提醒道,“你的手是不是該放下來了,在我的肩上搭夠了吧?”
齊莽很少被人挑釁,甚至都基本沒被人忤逆過,他的手掌沒有挪開,甚至捏了下,“你太瘦了。”他甚至覺得江爾梵的肩部沒什麼軟肉,感受到的都是骨頭。
“再亂捏你就自己去吃。”江爾梵被他捏得不自在,冷下臉說道,一邊伸手想拂開。
卻被齊莽抓住了手腕,他一隻手就能夠完全圈住,在江爾梵徹底惱怒前,他看似遺憾地放下,沙啞的聲音頗有選擇性地回了話,“去吃火鍋,你喜歡。”
江爾梵心想他怎麼不知道他喜歡,想起熱騰騰的火鍋,他的舌頭黏糊起來,說出的話像是嘴裡含著東西,“兩點學生會那邊有事,來得及嗎?”
已經十二點半了。
齊莽問道:“很重要嗎?”
江爾梵杵著腦袋想了想,“我不想打亂自己的計劃。”
“來得及。”
齊莽用行動做出了回答,他帶著江爾梵出了校門,停在一輛黑色機車面前。
江爾梵啞然地看著這輛機車,腦子裡嗡嗡湧上血液,刺激得他的太陽穴發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