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沒有說話。
房間內沒有蟲敢說話,沐亦卻頓悟了。
他沉默的看了一會兒這兩只蟲,自己走上去掀開了休寫下的紙。
營養不良的雌蟲手腳無力,寫出來的字跡自然也漂浮,就算這樣,他也一遍一遍把空白紙張上的幾個字描粗,力度幾乎滲透薄薄的紙。
“還給我我的蛋”
……
你想要你的愛蟲給你什麼?
休想要雷米爾還給他失去的那個蛋。
……
沐亦微微閉了一下眼,給自己的思緒一個緩沖的空間。
他把手中的紙張輕輕覆蓋在雷米爾的答案上,雷米爾的答案被蓋住,看不見了。
沐亦先開口打破沉默:“前輩,讓你的雌蟲起來吧。”
雷米爾恍若未聞,掐住休下巴的手愈發用力:“你恨我?”
休沒有焦距的眼神凝聚在雷米爾臉上,用力掙開抵在他兩頰上的手指,完全不理會雷米爾的暗示:
“奴被別的雄蟲碰過,流過蟲蛋,善妒不聽話又不體貼,只不過是您眾多雌蟲中的一個,奴不配恨您。”
休不顧場合說的氣話讓雷米爾目眥欲裂,伸手就要抽在休蒼白的臉上,卻又硬生生止住,把虎口卡在休的嘴邊,兩指用力掐住雌蟲的兩腮。
“你想好再說,你恨我嗎?”
雖然他在詢問,但是身體動作反映了他的不誠實,手上用力在努力阻止休的開口,好像在祈求他的雌蟲不要說話。
只要休不說話,他也能矇蔽自己,假裝休不恨他。
可是休卻撕開一切掩飾平靜的遮羞布,牙齒把兩腮的肉咬出鮮血也要掙脫雷米爾的蟲爪張口。
他懷著報複的快感,嘴角竟然還帶了笑:“您要聽實話?”
“不要說了……休……我不問你了……”
雷米爾感到了害怕。
休嘴角溢位一抹紅色的血線,嘴角弧度越來越大,不管不顧的說:“那我就告訴您實話——我在這一百年,無時無刻從一而終的,恨您。”
“不許說了!”
雷米爾像被燙傷了一樣收回手,狠狠的拎著休的領子站起來,休接近兩米的個子由於過分瘦削,真就被雷米爾拉起來,近乎於臉貼臉。
“前輩!”
沐亦上前阻止他,長手長腳把兩蟲撕開,把雷米爾拉到自己身邊。
休被放在了辛墨朝懷裡。
“沐崽……”
雷米爾嗓音沙啞,彷彿一瞬間被抽幹了精氣神,只喃喃叫著沐亦的名字,彷彿溺水之人能夠抓住的最後浮木。
“沐亦……”
“前輩,你也不全是錯的。”
沐亦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為這場鬧劇畫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