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晃!”
見李榮遵令而去,仁和長公主頓時急了。這多口,弘治皇帝便擺了擺手說:“皇妹,朕不是不信你,而是事關重大,朕得問個清楚明白!若是真的他們擅闖你的長公主府,朕一定還你個公道!好了,看你哭成什麼似的,來人,扶長公主下去好好洗個臉,帶去坤寧宮歇息歇息!”
當外頭兩個小太監進來,把仁和長公主攙扶了出去之後,剛剛始終硬生生憋著的張皇后終於忍不住了。她幾乎是一個箭步衝到了皇帝身側,一把抓起了弘治皇帝撂在桌案上的字條,從頭到尾一讀就立對面色大變,當即揚起頭道:“皇上,這是怎麼回事?”
不防皇后竟是這般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弘治皇帝一個措手不及,原本已經打點了好一陣子的那些話頓時派不上用場了,只能打了個哈哈道:“皇后別想這麼多,這只是厚照和咱們開開玩笑。這孩子生ing貪玩,你又不是不知道……”
“皇上別和臣妾打馬虎眼,要不是大事,你會把東宮那許多內shi全都攆到了外頭罰跪?”張皇后越想越覺得自己起頭進來的時候太馬虎了,一時間又急又氣,竟是一把拉住了弘治皇帝的袖子,“厚照怎麼了?臣妾的兒子究竟怎麼了?他今天不是去華殿聽講了嗎,怎麼會去什麼北鎮撫司審案?還有這一條大魚是什麼意思?”
朕要知道是什麼意思,還會在這發愁麼?
弘治皇帝已經是愁腸百結,卻還不得不打疊了精神安慰道:“皇后你想哪裡去了!厚照當然是好端端的,否則他怎麼能夠送進這麼一封信來?至於他偷偷出宮,橫豎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大不了咱們到時候狠狠罰他,這樣也能收了他的心……”
“罰罰罰,只用罰怎麼行,他還小呢!”
見張皇后果然被自己岔開了注意力,弘治皇帝頓時鬆了一口大氣,趕緊在旁邊連聲附和,又趁機和張皇后討論起了教子經。被他這麼一引,張皇后自是又說起了朱厚照前段時間的病,當即又埋怨道:“那些大臣就知道講課,何嘗真的為他這個太子著想!大冷天的一大早起來去華殿,中午才休息一兩個時辰,下午就要又繼續講他這麼小小年紀怎麼受得了……”……”
站在一旁的蕭敬見皇帝一面敷衍皇后,一面衝自己不露痕跡地做了個手勢,自然是悄悄退下。然而,出了宮門,他就先吩咐給還在外頭跪著的東宮眾人暫且找個地方安置,一個乾清宮答應遲疑地說怕是皇帝問起,他當即就不時煩地說道:“沒見皇后娘娘在裡頭麼?萬一娘娘退了出來,見著這情景豈不是又好一頓質問?就是皇上面上也不好看。”
一言替眾人解了困厄,他也不多停留,徑直帶著隨從出了乾清門,見兩個小太監抬了凳杌過來,早年就賜了內城乘凳杌的他卻擺擺手道:“不回司禮監,徑直出午門,去錦衣衛北鎮撫司!”
張皇后當年嫁給弘治皇帝時,這位還是太子,宮中還有個壓在所有人腦袋上的萬貴妃,因而兩人可以說是患難夫妻。可苦盡甘來之後,弘治皇帝依舊再沒添過一個後宮,這就幾乎是古往今來絕無僅有的了,夫妻兩人的感情自不必說。這會兒為了讓妻子不再追究兒子的事,弘治皇帝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哄人的手段,甚至不惜大費周章回憶了一遍往昔的甘苦。
然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屋子裡光線漸漸暗去,張皇后終於察覺到天黑了。
“你別再和我顧左右而言他了,你快告訴我,厚照他究竟到哪去了!”
張皇后這一急,立時連你我這等稱呼都出來了。眼看再瞞不住,弘治皇帝長長嘆了口氣,這才說道:“厚照長大了,聽說是前幾天在宮裡聽人說你哥哥弟弟的壞話,也不知道查到了點什麼蛛絲馬跡,竟是親自跑出了宮去。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張皇后在最初的驚怒過後,心裡卻不覺歡喜了過來,眼睛竟是也有幾分紅了。為了兒子不和兩個舅舅親近,甚至和自己都漸漸疏遠,她也不知道用了多少辦法,可從就沒有奏效的,可今兒個丈夫竟說,朱厚照為了兩個舅舅跑出了宮,這簡直是老天爺終於開眼了。
“皇上這是……這是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
就在弘治皇帝滿臉坦然點頭的時候,外頭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大呼小叫。緊跟著,一個乾清宮答應就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皇上,皇上,太子殿下回來了,這會兒已經進了玄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