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噗呲!”
弩箭擦過鐵盾的邊緣直入那個披甲人的肩窩,那人疼得大叫一聲,鐵盾落下砸到了小腿被射斷的步甲。
很不幸,鐵盾剛剛巧砸在步甲的鼻樑上,頓時血流如注……
“啊!啊!……”
“哎呦!疼死了,快救我……”
又多了兩個嚎叫的後金軍,顯得這兒的動靜特別大。
那個一起參與救人的餘丁媽呀一聲,如同兔子般竄回了掩體後,任憑兩個同牛錄的傷者呻吟,再也沒了出來的膽量。
只可惜天兒太黑,除了黃毅和端著望遠鏡的黃大勇,其他人根本搞不清狀況。
後金軍的宿營地裡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睡進帳篷,絕大多數漢人青壯年擠在大車底下互相取暖。
這麼大的慘嚎聲當然驚醒了所有的人。
離喀木格、綽克託的帳篷不遠的一個帳篷裡,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被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緊緊地摟在懷裡。
他們的身邊都是些漢人女子,不低於五十個。
除了包衣奴才,漢人旗丁,其餘的漢人男子都沒有帳篷住,但是這爺兒倆除外。
那是因為四十多歲的李永泰以前是永平府最大生藥店的坐堂大夫,而且是個醫術精湛的全科大夫。
就是他在給綽克託療傷換藥。
難道李永泰是個漢奸?
非也!
李永泰恨建奴,恨之入骨!
他家十一口,如今僅剩下他和么兒李平安。
李永泰原本不想活了,想下藥毒死幾個後金軍報仇雪恨。
然建奴用他僅存的幼子來要挾,李永泰不得不跪了。
他是有本事的醫生,不僅僅是建奴用得著瞧得起,包衣奴才們也對他比較客氣。
所以晚上睡覺時,他們爺兒倆都能夠擠在帳篷裡。
李永泰認為如果被裹挾去了遼東,這輩子恐怕都回不了故鄉。
他想逃,可是理智又告訴他,在這冰天雪地的寒冬,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他是有文化的!
已經明顯感覺到那支在大白天敢突襲建奴的關寧軍小隊伍不可能輕易善罷甘休,定然還會來襲擾。
他在這支後金軍隊伍裡相對的自由多一些,經常性給漢民看個頭疼腦熱。
今天下午他還悄悄的鼓動一些漢人青壯年,勸他們一旦發現關寧軍再次殺來,立刻想辦法逃走。
“爹,我害怕!”
外面的慘叫令人毛骨悚然,被嚇醒的李平安簡直是瑟瑟發抖。
李永泰在兒子耳邊悄悄道:“別怕,是好事,是關寧軍又殺來了!”
“關寧軍能打贏建奴嗎?”
“能!肯定能!今天不能,再來幾次定能成功!”
李永泰雖然是貼在兒子耳邊說的,但是因為太擠了,還是被身邊一個女子聽見了。
她道:“李先生你就別騙孩子了,關寧軍真的能打早就應該平定遼東,怎麼可能讓建奴一直打到永平府!”
這個女子也是建奴從永平府抓來的,李永泰認識她,知道她是按察使大人的小妾,孃家姓葉。
作為永平府的名醫,李永泰當然會經常去官宦人家行醫,見到達官貴人家的女眷並不奇怪。